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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籽韵身子一僵,哲修住在她宫殿,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当然舍不得给锦太妃,不说锦太妃存的心思不对,便是真心疼哲修也没提这种想法的。
秦牧隐不疾不徐道,“微臣母亲喜静,有了孙女后话才多了起来,见着孙女自然是欢喜的,她却是没想过将唯一养在她膝下,平时看唯一的时候还教导微臣叫微臣早点回家,在父母亲身边养大的孩子更有规矩和教养,便是微臣岳母也说过同样的话,旁人的孩子错了舍不得打骂,孩子都是见样学样,学好难,学坏却容易。”
一番话,锦太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秦牧隐话里的意思暗指她教不好孩子?
正欲斥责两句,仁崇帝不耐烦摆了摆手,“秦老夫人说得对,况且,哲修在皇后宫里住着也好,朕每日还能抽空教导他,母妃,您好生养着身子便是,前边的事情有朕,后边的事情有皇后,您别太操心了。”
锦太妃脸色冷得可怕,秦牧隐当没看见似的,跟在皇上后边走了,出了木樨宫,秦籽韵忍不住问起今日的事,“婉儿听了没气着吧?”韩贵妃心思歹毒,竟将气撒到小孩子身上,秦诺名声真要不好了,长大说亲可就难了。
“她没事,整日照顾孩子,外边的事情她哪有心思理会,大皇子怎么样了?”秦牧隐语气不热络也不疏离,旁边的仁崇帝接过话,“会说的词越来越多了,听说能见着妹妹了,夜里不睡觉拿妹妹哄他,保管有用。”
说起大皇子,仁崇帝脸上有了笑,皇后将大皇子教养得好,至少,哲修现在懂的道理,他很大的时候才明白,不是没有人教他,而是压根听不明白。
秦牧隐和仁崇帝在昭阳殿商讨了许久,最后,赈灾大臣敲定了木子言,现任的江南巡抚,木子言做官多年,不过多的巴结谁,也不阿谀奉承,秦牧隐欣赏他。
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还下着小雨,迷迷蒙蒙中,感觉门口站着一人,全安说了声,秦牧隐掀起帘子,黎婉一身茉莉花长裙,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灯笼,温暖光晕中,一张脸分外柔和。
跳下马车,秦牧隐大步上前,握着黎婉的手,略有责怪,“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好生待在屋里?唯一睡了?”说话间,夺了她手里的伞,搂着她腰身,秦牧隐心中有块地方明亮起来。
“等她睡了我才出来的,侯爷怎么回来得这般晚?”若不是紫兰出门买东西听来一些话,黎婉还不知道宫里有人败坏唯一的名声了,想起秦牧隐回来时的脸色,现在想来不是冷的,而是给气的。
“秋洪暴发,皇上与我商讨赈灾的人选,怎么了?”近日,朝堂上有几位大臣蠢蠢欲动,争先上书去赈灾,皇上觉得其中有诈,秦牧隐看了上书的几户人家,家世还算清白,可整件事的确透着诡异,皇上中意舒岩,谁知,这些日子刑部突然忙了起来,皇上登基,想要改革,提拔的人才怕是会威胁世家的地位,有人着急了。
黎婉侧目,摇了摇头,“妾身听说了宫里的事,皇上宣你进宫是不是说唯一的事?”秦牧隐走后,黎婉想起铺子的掌柜好些时日没送账册来了,叫二九跑一趟,紫兰去二门找二九就听守门的婆子说了宫里的事。
唯一命硬,克着韩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了,怕只有韩贵妃才想得出这种招数来了。
“唯一的事子虚乌有,皇上将木樨宫的宫女太监处置了一批,全部换了人,韩贵妃自己不给肚子里的孩子积德,真出了事也是咎由自取。”秦牧隐不想谈论宫里的事,锦太妃怕是弄清了韩蒙和夏青青的事,不日便会闹开,她放着安生的日子不过,皇后娘娘容忍她不过看在她生养了皇上的份上,没了锦太妃,宫里照样过日子。
黎婉心里边仍担忧,“侯爷,锦太妃不过将皇后娘娘的怒气撒在你身上,唯一还小,大些了那些不好的流言自会不攻自破,别……”秦牧隐拉着她的手用了用力,“我心里有数,走吧,和皇上商量了一晚,还没吃饭呢。”
“……你……”黎婉埋怨地捏着他的手指,“这么晚了没吃饭,您肚子饿了可以问问皇上,他只怕也饿着呢,朝堂的事情本就伤脑筋,一顿饭又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黎婉微微压低了声音,听在秦牧隐耳朵里好像唯一肚子饿了时的嗯嗯声,撩人得很,牵着她的手不由得转过她身后揽上了她的腰,“我要是和皇上说肚子饿了,只怕这时候还在宫里跟皇上喝酒呢。”
黎婉想着上次黎忠卿喝醉的事,心想,皇上怎么就离不开酒呢,晕黄的光衬得她脸上蒙上了一层暖暖的柔色,秦牧隐力道一紧,笑道,“别在心里说皇上的坏话,他现在正愁眉不展着呢。”
皇上改革的事牵扯甚大,朝堂上又开始提出选秀一事,皇上满心都是改革,选秀只怕要推迟了,皇上心里有了决断,正要应付起朝堂上一帮人,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黎婉撅了撅嘴,“您走的时候正是饭点,妾身也没叫厨房给您留饭……”
“煮碗面就好了,这么晚的天,吃多了不消食反而睡不着,你身子可还要哪儿不舒坦的?”
张大夫说四十天的时候才能与黎婉圆房,被她一撩拨,提前了两日,秦牧隐不着痕迹得打量她微红的脸色,她又开始拧巴了,秦牧隐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唯一还不懂事,不想太早给她生个弟弟妹妹。”
黎婉脸色一暗,怀不怀得上都不好说,“张大夫说以后怀上难了……”
秦牧隐自信一笑,“张大夫说的是不容易怀上,我努力些,多多施肥,唯一总会有弟弟妹妹的,每日一次……”
见他越说越没个正形,黎婉恼怒地抵了抵他胳膊,秦牧隐嘴角漾着的笑愈发灿烂,“好了,不说,咱回屋,待会就试试吧。”忍得久了再尝过这份味道,愈发叫人欲罢不能。
黎婉不以为然,待他的手顺着锁骨往下才回过神,他并非嘴上说说,抓着他的手,身子往外一挪,“待会唯一醒了又要哭闹,不来了。”上次两人耳鬓厮磨,唯一大哭不止,若不是黎婉早吩咐了紫兰她们退下,指不定怎么尴尬的情形呢,黎婉背过身子,心虚道,“天晚了,明日还要忙呢……”
还没说完,木床上就传来了动静,凝神间,秦牧隐的手已落到了一处柔软间,那里胀得厉害随即有什么喷洒而出,黎婉掀开被子,果真,湿了一片,黎婉脸色通红,抱起唯一,掀起衣衫喂到唯一嘴里,秦牧隐看着湿润的手掌,悠悠然挥了挥。
中间被唯一打岔糊弄过去了,黎婉去旁边换了身衣衫,离秦牧隐远远的,今晚紫薯和全竹守在门外,黎婉不想惊动了她们,小心翼翼靠在床沿,翻身就能滚下去。
秦牧隐无奈地看着她,“进来些,不会闹你了,明日皇上有事宣布,起得晚了,御史台一帮人该有话说了。”秦牧隐拉过她身子,手自然而然落到她后背,子时已过,再不睡,唯一又该醒了。
醒来,外边还稀稀疏疏飘着雨,秦牧隐已经不在了,紫兰服侍黎婉梳洗的时候将秦牧隐的一番话说了,“侯爷说,院子里的鸟长大了,下雨的时候怕是在的,您可以去瞧瞧。”
栀子花的小木屋上,好几拨鸟在那儿下了蛋然后孵化出小鸟飞走了,她喜欢鸟,秦牧隐也喜欢,可是,她从未开口提过说送她一只,喂了孩子,黎婉抽空去看了眼,里边的确住着两只鸟,不过,她一走近,两只鸟就飞走了,黎婉觉得有趣,紫兰从怀里拿出一个哨子吹了声,两只鸟闻声而来,黎婉抬眼,紫兰解释,“今早二管家回来的时候拿来的。”说着,递给黎婉一只新的,黎婉拿在手里,哨子做的别致,竟是玉制的,还穿了红色的绳子,黎婉握在手里,从丫鬟端着的盘子里拿出一块桂花糕,放在手心,揉碎了扔进木屋里,两只鸟不安地缩着脖子,并没有像之前一般飞走,黎婉抽回手的时候,两只鸟伸长了嘴,一啄一啄地吃食。
“什么时候买回来的?”如此听话的鸟定是买的,有人训练过了,黎婉不由得好笑,刚刚还想秦牧隐没送过她鸟,竟然现在就收到了。
紫兰擦了擦哨子,小心翼翼收在怀里,脆声道,“今日一早二管家从外边拿回来的,紫薯说住在村子里的时候,牛大伯上山打猎,久了,自己捉了鸟想出来的法子,也不将它们关起来,每次都吹哨子,久了,鸟就认识牛大伯了,知道夫人您喜欢,这两只鸟牛大伯养了一年多了。”
黎婉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事,秦牧隐并未与她说,而且,真要拿笼子关起来的话,黎婉只怕是不喜欢的,“你和大管家说声,叫大家小心些,别将这两只鸟惊着了。”
侯府树多,夏天的时候担心鸟多了有屎,全康都会领着人将树上的鸟赶走,天虽然冷了,说声比较稳妥。
紫兰记下,见夫人脸上全是欣喜,想,还是侯爷有法子,送的礼物夫人喜欢得不得了。
关于秦诺的传言,虽然皇上出面阻止了,私底下仍然有人议论,却不是议论北延侯府小主子,而是皇上,说皇上过于器重秦牧隐,北延侯府怕是下一个永平侯府也说不定,皇上为了一个北延侯府,竟然处置了木樨宫一干人等,就连韩贵妃也在此例,之前韩贵妃被皇上禁足的事还没过去,又传来这件事,一时之间,同情韩贵妃的人在多数。
黎婉不知道传言从哪儿兴起来的,韩贵妃被皇上呵斥一通不可能在短时期内兴风作浪,只可能是锦太妃,黎婉并不理会,皇上是锦太妃的儿子,再怎么错,皇上都不可能和锦太妃翻脸,黎婉没必要和锦太妃闹僵,大不了以后不入宫便是了。
北延侯府独大的消息越传越烈,更传出了秦牧隐为了包庇夏家不惜将夏青青从靖康王府救出来的事情,夏青青和韩蒙的事,黎婉听秦牧隐说起过,中间却是没有秦牧隐的事。
皇上宣江南巡抚入宫,认命赈灾大臣的事在这时候也传开了,一时之间,关于木子言和秦家的过往也被人翻了出来,黎婉现在的乐趣就是吃完饭,给鸟儿喂食,之后,听紫兰说外边的事,三人成虎,到最后,木子言竟成了老夫人的孩子,黎婉啼笑皆非,问紫兰,“木大人可是领命走了?”
木子言为人忠厚老实,黎婉不想牵扯他,况且,黎婉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人,锦太妃想要借此打压北延侯府需要有人给她传消息,韩家的事有韩阁老和韩老夫人,韩贵妃不过一个庶女,她的话,韩老夫人不会全信,锦太妃只有找其他人,吴家的人向来不理会这些,可是,吴家几位夫人里边,却是有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主,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可是巴结锦太妃的关键,想明白了,黎婉会心一笑,上辈子她给银子对方都能收下,这辈子换做锦太妃,分文不取她们也是愿意跑腿的。
唯一两个月的时候,睡觉时辰明显少了,早早的醒了,一个人躺在木床上,睁着眼,自言自语说着,黎婉醒得早的话会将她抱到床上,换了地方,她眼睛到处看,而且,黎婉发现,唯一喜欢颜色艳丽的东西,黎婉的寝衣多是月白色,米白色,偶尔穿上桃红色,唯一的眼睛就一直放在她身上,有次,黎婉低头逗她的时候露出脖子上的红绳子,唯一更是看得一眨不眨,黎婉忙推秦牧隐,“侯爷,您快看,唯一是不是看上您送我的哨子了?”
秦牧隐撑着手臂,拿起旁边五色的拨浪鼓左右摇,听到声音,唯一转过去,咧着嘴,笑得嘎嘎嘎,黎婉震惊,兴奋得拽着秦牧隐手臂,“侯爷,听见没,唯一笑出声音了。”
秦牧隐笑道,“一直都能笑出声音,不过,往回没那么高兴罢了。”
于是,在书上记载的时候,黎婉写道,“今天,我听到了唯一的笑声,很爽快,清脆的笑声,像我。”
秦牧隐回来的时候,黎婉和唯一不在,问丫鬟,丫鬟朝着静安院的方向指了指,“夫人抱着小姐去静安院了。”秦牧隐看了眼天色,蹙了蹙眉,到了静安院门口就听到里边传来老夫人的笑声,“啊,唯一,啊,啊,啊,……”
同一声调的声音,和唯一口中发出的“额”差不多,掀开帘子,老夫人和黎婉各坐在一方,小长几上垫了一张褥子,唯一躺在上边,秦牧隐哭笑不得,还好唯一不会翻身,再大些,微微侧身就滚下来了。
听到脚步声,黎婉扭头,吵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手指着长几上的唯一。
秦牧隐走近了,唯一正跟着老夫人说话的声音,额额说着。
“唯一还小,学说话是不太可能了,估计是看老夫人嘴巴动,以为在吃什么。”秦牧隐拍了拍手,吸引唯一的注意后,佯装嘴里有东西嚼了两下,果真,唯一的嘴跟着吸吮了两下。
老夫人哈哈大笑,“我与婉儿以为她学说话呢。”
在静安院用了晚膳,路上回去的时候,秦牧隐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牵着黎婉的手,嘴角噙着满足的笑,边走边与黎婉说外边的事,“消息是庞家的人传出来的,想必是受了锦太妃指使,皇上心里隐隐有不瞒了,后宫不得干政,锦太妃是管太多了。”
黎婉本没当回事,她担心的是秦牧隐,木子言去赈灾,一去无回,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那些地方多是些不识字的农户,朝廷还会接着派人去,黎婉不想他离开京城。
“侯爷,赈灾的事?”
秦牧隐清楚她想问什么,一脸笑意,“忘记快到唯一的百日宴了?皇上不会派我去的,你放心吧,我现在没有官职一身轻松,就这样,陪着你们娘两也不错。”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它会如此安于现状,所有的抱负化作面前的两个女子,守着她们便已足矣。<!--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