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回 狐假虎威（2 / 2）

甄宝人抬头看茶籽一眼，莞尔一笑，说：“别怕，凡事有我呢，你先下去吃饭吧。”

她的镇定也感染了茶籽，她点点头，这才转身出去了。

甄宝人拿过荷包打开，里面有张小纸条，是秋芸写的，说她如今在老祖宗院子里干着浆洗的活，十分忙碌。不过，有干娘的照顾，还算平安，要她放宽心。

又说，她有心想帮甄宝人，但是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甄宝人把纸条点着烧了，一边继续吃着饭，慢慢想着。

自己之所以被关，是因为原主十多年来的表现，不得老祖宗与大夫人的欢心。现在被囚禁在这里，就是表现再好，她们也看不到。

老祖宗与大夫人的意思，怕是打算一直关着自己到成亲的时候，可是以自己如今的境遇，这婚事大概也不会是好的，万一嫁给人做妾……又或者嫁个年老孤残的，一树梨花压海棠，一嘴板牙黄灿灿……

甄宝人不寒而栗，当务之急，要想办法先恢复自由身，混个温暖平安，再争取博一个前程。

徐嬷嬷在老祖宗面前虽然能说上几句话，可是她很珍惜羽翼，只顺着老祖宗的意思来，不可能在这样的大事上主动帮自己。

而且甄宝人总觉得徐嬷嬷看自己的眼神，莫测高深，似探究也似防备，总之很复杂。

又想了好一会儿，她搁下碗筷，叫茶籽进来收拾走。再叫茶花泡一壶好茶进来，最后她叫杨婆子进来说说话。

杨婆子在小杌子坐下，却不敢象前几天一样大剌剌地面对着甄宝人，只侧着身子，谄媚地问：“七姑娘想听什么，尽管吩咐。”

甄宝人看了旁边侍立的茶花一眼，说：“茶花，你先出去吧，把门关上。”

杨婆子和茶花都愣了愣，回过神后，茶花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还是走出去，重重地关上门。

甄宝人皱眉，杨婆子朝着门方向瞪了一眼，说：“这个小蹄子，仗着自己是大夫人陪房的女儿，仗着自己的爹是个管事，都无法无天了。”

“她是大夫人陪房的女儿，怎么会做了粗使丫鬟？”

杨婆子滔滔不绝地说：“姑娘不知道，这人命都是天生的。她原先也是在内院里当差的，可是粗手粗脚，不是碰了瓦罐瓷器，就是弄破字画古董，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这才派到外院，管着一干粗使丫鬟作威作福……只是外院的名声不好，咱们内院的好些大丫鬟，被外头小户人家抢着聘去做正头夫人呢。外院的丫头便是嫁给粗汉，人家还嫌弃。所以，估计她老子娘又求着大夫人，将她弄了进来……说出去也是服侍过七姑娘的，将来能聘个好婆家。”

“原来如此。”甄宝人又问，“那她父亲呢？”

“她父亲是咱们郊外田庄的管事，她母亲和几个兄弟都在田庄里住着。”

“大夫人有几门陪房呀？”

杨婆子举起三个手指说：“三门陪房，许宝树一家管着郊外的田庄，罗山一家如今在她跟前当差，罗山是咱们府里的二管家，管着各院给养的罗嫂子就是罗山的儿媳妇，还有张进财一家前不久才被派出去，却不知道是去哪里管事了……”

看来这伯府都快让大夫人握在手心了，二夫人就没有意见吗？甄宝人低声问：“那二夫人的陪房呢？”

“二夫人嫁来时，也陪嫁好几个庄子和商铺，如今都是她的陪房在打理。”她是个聪明老到的，知道甄宝人的言下之意，“咱们府里一贯是长房当家，再说了，二夫人肚子不争气，想争也争不了。”

甄宝人总结了一下，一个女子，婚前要出生好，婚后还要肚皮争气，怎么也离不开一个“生”字。

杨婆子难得地豪气，说：“姑娘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错过今天，以后指不定还得用钱才能套到消息，甄宝人当然也不错过，又问：“我明明是馨大姑娘的……为什么会在府里……”

话音未落，杨婆子哎唷了一声，啪了给自己一记耳光，说：“老婆子这张嘴呀，早晚要害死自己。”

她哀求地看着甄宝人，“这事儿姑娘可不能问，老婆子也没有胆子再说。老祖宗是下过命令的，若是谁敢提起，统统割了舌头。若是谁往外说，那就乱棍打死。”

甄宝人愣了楞，笑了起来，说：“便是我不提，府里的人不说，难道别人猜不出来？人家都是有父有母，就我孤零零地悬着。”

杨婆子说：“姑娘的母亲是大老爷已过世的方姨娘……”

甄宝人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身世官方版解说是这样子的。

这一宿，梦多的要死。

甄宝人梦回原来的世界，在摩天大楼顶层的办公室里，喝着咖啡，晒着阳光……醒来时，阳光也晒进窗子，她看着发了一会儿呆。

直到茶花端着热水进来，这才起床，换上一件窄袖绿罗衫和薄绫白长裙。

茶花用手试试水温，难道恭谨地说：“水温正好，姑娘来洗脸吧。”又殷勤地递过脸帕。

洗漱妥当，茶花不端着水盆出去，却热切地盯着甄宝人，问：“姑娘，今儿可有什么事儿要办？”

甄宝人摇摇头，说：“还没有。”

茶花不安，又不服气地问：“姑娘可是信不过我？还是有什么事儿，非得杨婆婆办？”

话音未落，一声轻咳响起，杨婆子揭起帘子进来，不快地瞪着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