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嬿婉之姻3(2 / 2)
不仅衣服是成筱的,连衣服上的那些山山水水都是成筱花了半年多的时间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只可惜啊,虽说这套衣服是朱梓陌送给成筱的,可这套让成筱花了半年多精力才绣出来的衣服成筱却没来得及穿上一次她便香消玉殒了。
朱梓陌或许是不想睹物思人,所以在成筱家中将这套成筱亲手绣的衣服拿回来后就放进了衣柜的最下面……
当时来到赤冰国时,冷晴不仅将这件水墨画齐胸襦裙带来了赤冰国,同时也将当初林萧阳送给她的那根白玉龙凤簪带来了。
其实,今日冷晴原本想用那根白玉龙凤簪挽个发髻的。冷晴估摸着,用那根白玉龙凤簪梳出来的发髻,应当很配她身上这一件黑灰白色调的水墨画齐胸襦裙。
奈何冷晴是在现代社会长大的新兴人类,让冷晴梳些时尚发型冷晴还能梳出来。可这种古老的发髻,纵使是冷晴这等英才,也梳不出来。
于是,在尝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后,冷晴也就放弃了。将那根白玉龙凤簪好生收了起来,与炎子明送给她的那柄玄铁匕首放在了一起,转而选择继续用发带绑头发。
此刻,就见冷晴微微歪着脑袋,眸光毫无焦距可言,左手肘搁在她面前的那张矮脚桌上,手掌则撑着她自己左侧的脸颊,右手亦是搁在矮脚桌上,一只纤纤玉手却是时不时地拨弄几下她手边那把七弦琴的琴弦,断断续续不成调的琴音呜呜咽咽地响着。
因是冷晴随手拨弄的琴弦。指下用的力道不大,琴音并不响亮,还不等飘出右侧殿那紧闭的殿门,琴音便消散无踪了。
今晨换好衣裳后,冷晴因为不放心王泉的行事作风,就去了趟后殿,却刚好遇上易容成炎子明的模样的王泉往外走。
后来,在王泉带着那二十名粉衣宫女和穿深蓝衣装的宦人离开清心殿后殿后,冷晴又独自一人在后殿中呆了一会儿,便去右侧殿叮嘱了一番让牧文今日千万小心谨慎的话。冷晴便返回了这左侧殿中。
关上左侧殿的殿门,冷晴闲来无事,却又不想看书,索性就将王泉给她寻来的这把梧桐木蚕丝七弦琴给取了出来。准备趁着清心殿中无什么外人时,抚几首曲子,自娱自乐一番,顺便温习一下以前她在现代社会时学习过的那些琴曲。
初时,冷晴的确很有几分抚琴的兴致,接连抚了诸如《高山流水》、《离骚》、《玉楼春晓》、《潇湘水云》、《搔首问天》、《忆故人》等几首琴曲。可是,当冷晴抚到她最钟爱的《广陵散》时,这曲刚劲有力、感人肺腑,越听越令人慷慨激昂的琴曲抚了一半,冷晴却突然没有继续抚下去的兴致了。
抚着《广陵散》,冷晴恍惚间想起来,当初她尚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只要蒙语在她身边,每当她抚起《广陵散》,蒙语都会苦着一张脸让她换首轻松愉悦些的琴曲。
那时候,冷晴却总是将蒙语这小小的请求置若罔闻,始终旁若无人地,只完全沉醉于她自己弹奏的这一首《广陵散》中。
从现代社会来到这个异世,不过短短两月的光景,可是,每当冷晴回想起她以前在现代社会时的种种,冷晴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老天爷真的很不公平,像她冷晴这种心如冷铁的人,受了致命伤之后,不但没有下地狱,反而获得了重活一世的机会,那么她的蒙蒙呢?那个因为她……而香消玉殒的小姑娘,如今……又在哪个世界?在那个世界,她的蒙蒙过得可好?
冷晴后来还想了许多许多,都是与蒙语有关的事情。毕竟,冷晴的记忆力实在太好,在现代社会与蒙语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冷晴几乎每一桩每一件都印象深刻。
直到当王泉和燕清秋被玉荣夫人、玉灵夫人以及那一干宫女、宦人簇拥着走进清心殿前殿的时候,窝在清心殿左侧殿中的冷晴恰巧想到——她在现代社会仅仅只是订过婚,却没有正经地结过婚,但她来到这个异世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和朱梓陌那厮结了一次婚!
那时候,和朱梓陌结完婚以后,与朱梓陌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冷晴渐渐萌生出了:就这样留在朱梓陌身边吧!用她的经商才华,好好辅助朱梓陌干一番大事业!
结果,这个念头萌生出来还没几天呢,冷晴就被人绑架了,然后是她慌不折路地逃跑,被花楼的鸨母抓住,后来她又遇上炎子明,最后跟随炎子明北上赤冰国……
如今冷晴想起当初在朱府时经历过的一切,冷晴深感世事不可谓不无常、不可笑。
一路跟随炎子明北上的途中,直到后来进入赤冰国皇宫,冷晴均处处小心翼翼,即便是对炎子明的警惕与防范,冷晴都不敢表现出来丝毫。
诚然,冷晴终究还是被炎子明的真诚所打动,愿意放下心防,与炎子明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相较。可是,即便炎子明对冷晴再怎么无微不至的保护、照顾,冷晴始终只能与炎子明保持在“朋友”这一条分界线上,无法再迈进半步。
而在昨天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发作的时候,不明状况的冷晴的确曾为炎子明担忧过,但是,冷晴却没有为炎子明的处境而担心……
担忧和担心终究是不一样的,担心是发自内心的,而担忧,却不需要由心而生。
不是冷晴心性淡泊,也不是冷晴为人寡淡,实在是冷晴在现代社会经历了那些痛苦的事情以后,冷晴的心,已经彻底冷却。而一颗已经死去的心,要怎么才能将它复活……
后来,隔着紧闭的殿门,听着从后殿中传出来的喧嚣声,冷晴的思绪虽然回来了,不再神游天外,可是,冷晴的心和脑子却空落落的。
这就是眼下冷晴微微歪着脑袋坐在内殿中的长榻上,眸光毫无焦距可言,左手肘搁在她面前的那张矮脚桌上,手掌则撑着她自己左侧的脸颊,右手亦是搁在矮脚桌上,一只纤纤玉手却是时不时地拨弄几下她手边那把七弦琴的琴弦,以至断断续续不成调的琴音呜呜咽咽地响着的原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