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恶业恶报(调查篇)(2 / 2)
“不怕我撇开你,擅自拿去用?燕捕头的令牌,我可是一次都没得到过。”
“你若有需要,我不介意。不过我相信,你会让我在时限内做完想做的。”
“你一向都如此轻易地相信陌生人吗?”
“石公子的朋友自然是信得过,即便不为了我,你也会为了他两肋插刀吧。”
“原来是这样。白兄还真是……”他的语气说是羡慕,其实充满了失望。
我没有注意到他的低语,自顾自地继续着:“见你先前激动的模样,定是十分讲义气,不会置朋友于险境而不顾。”
“哈哈,被看出来了吗?过奖,过奖。”
“呵,小虎真是直率呢。”
“也就你懂欣赏,小兰。”待他笑眼逐渐张开,顿时大惊失色,用大叫一声掩饰道,“啊!你看那边。”
“什么?”
“没……没事,我看错了。没想到会被大小姐夸奖,一时兴奋,都口不择言了。别在意。对了,时间不多,我们赶快找凶器吧。”说完,他看似非常忙碌地四下寻找、穿梭。
我知道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十分重要,甚至关系到一个人的生死。于是,小心翼翼地行走其间,两旁是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木箱。木箱上都贴着封条,案件日期、编号被工整地书于其上。没想到这样的县衙,也有人工作如此细致、尽心。
“找到了!”
我闻声寻去,只见眼前堆放的木箱杂乱无章,全部都和小虎手中的那个一样,封条上没有任何标识记录。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那边的……”我指了指之前见到的几列排放整齐的木箱。
“都是因为负责看管证物的郑士元,两个月前突然失踪了。虽然他调来衙门不久,但办事一丝不苟。不过花了一个月时间,就将历年的证物全部分类规整。谁知在几天后,有人见他急匆匆地离开衙门,再没回来了。上头一时不便再调人手,县老爷也觉得这活儿谁都可以轮着干,司证就空缺到了现在。你看这儿,可让我一番好找。”
想来的确如他所说,先前见到的案件日期,似乎并没有近两个月的。原来这归置错落有致的证物房存在那样杂乱的一隅,也有着令人在意的因由。然而此时,没有什么比那件事更重要。今日所遇见值得探究的事比比皆是,我虽抑制不住好奇,却无闲暇去件件留意。
“这……应该就是用来绑我的那条草绳。”我一边摆弄着两段绳索,一边不知不觉说出了考虑的事情。试着拼合两端,接口果然如预料一般完全吻合。两段绳索的拼接处十分整齐,况且以草绳的粗细看来,并非可以轻易扯断。“小虎,你觉得这是被什么切断的?”
“依我看,肯定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他拿过其中一截,突然有了新发现,“而且还是一把沾血的匕首。”
听他所言,我也仔细查看起手中那段草绳的切口边缘,些许黑色的污渍附着其上,原来这就是血迹。相较于他,我这种从未接触过命案的大小姐,自然是迟钝许多。
沾有血迹的匕首,似乎不久前在某处见过。锋刃的寒光、滴落的鲜血、浸湿的衣袖、杀意的目光,是那个黑衣人!他才是凶手!
黑衣人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把杀人的罪名嫁祸给石公子,以报复他搅乱了计划?还是杀人灭口后,为了脱罪?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定是他驾马去而折返,趁那两人昏迷之际下了杀手。如此一来,倘若前日那伙贼人也是受雇于黑衣人,结果被他以同样的方式杀害,所有的事都顺理成章了。然而我不明白的是,为何今日的两人皆死于绞杀,而前日的贼人只有一个悬于崖边。此外,发现尸体的地方皆所处偏僻,前一回是时隔一日,而这回仅是死后一个时辰燕捕头便带人赶到,恰好与骑马往返衙门和茅屋的时间相仿。
回想今日见到黑衣人的每一个细节,恍然大悟,一身严实的夜行衣、包裹住的头发和面孔、故意改变的声音,这些无疑是在宣示他是我认识的人。在我短暂的记忆中,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只有她——二娘。前日晚餐时二娘的态度,分明在说她与绑架之事有关,但那个黑衣人绝对不是她。若只是她雇来的杀手,又何必多方掩饰,莫非杜府中有着略识功夫的下人?尽管不能从面容和声音分辨,可至少能看出身形。即便那也是伪装后的样子,一个外行人要做到毫无破绽,大概只能增加高度或是在衣服内塞点什么让人显得更壮健、臃肿一些。就是说真正的黑衣人,应该与我所见身形相仿或是更加瘦小。府内有这样的家丁吗?不,或许还存在另一种可能,他是我苏醒以来尚未谋面之人,只是不清楚我失忆的事情。
“看看这个。”
眼前突然出现了另一个木匣,封条之上同样没有任何记录。“这是什么?”
“昨日发现尸体时,吊着尸体的腰带。”小虎站直身体,面对我说道,“我见你在验尸间时似乎对那件案子也有兴趣,想来两者死法相同,或者有些关联也不一定。”
“谢谢,有你这个帮手真好。”
“嘿嘿。”小虎微微别过脸,笑而不语。
打开木匣,里面仅有一条粗麻布腰带,从其上的污迹和磨损程度看来,应该用了不少时日。“这是那名死者的腰带吗?”
“没错,发现的尸体的确没系腰带。”
“一个是用绑我的草绳,一个是用死者自己的腰带……”
“啊!这难道就是老武曾说过的那个?”小虎的惊叫着实又吓着了我。
“那个?”
“就是说凶器并非凶手所持物品,而是现场原有的。说明凶手并非有所蓄谋,而是临时起意的杀人。”
仅凭这些极小的细节,便能推测出凶手的意图和行为,且想来句句有理,我不禁感慨:“那个仵作,也许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老武啊,平时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虽然偶尔也会认真,就像刚刚那样,也称不上高人吧。不过……”他似乎在回想些什么,而后瞬间转了立场,猛地点头认同,“你说得对,老武的判断从来没有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