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追夫(2 / 2)
贺颖儿痛哭流涕,这会儿只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得急着磕头,那侍卫心里是一个劲地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主子救了他们全家,他……
贺颖儿见他有三分犹豫,又磕地狠了。
侍卫见状,不敢再想别的,只好咬紧牙关,拿着鞭子就要再打。
“你是不是人家亲爹啊,下这么重的手,要人命不是?”这第一个说话之人,乃是侍卫之一,他一开口说话,其他围观之人纷纷都说骂了起来。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当爹的只要诺诺地说几句话,把女儿带走就是了。
可那当爹的却与那些人对骂了起来,“怎么?我不配做人爹爹,谁要是给我十两银子,我就让你们一个个配的做一次好爹爹。我这闺女长得可真漂亮,年纪还小,谁出得起十两银子,我就给谁。”
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在泰金,如今的十两银子还真买不得什么东西,但在大元,如此昌盛的过度,十两银子倒很是难倒不少人。
当爹的见着不少人都皱起了眉,态度就极为嚣张,“滚犊子去吧,出不起钱就不要管老子的事。”
说着,他要再次执鞭,就听得身后一个女子道:“慢着。”
贺颖儿抬头看去,那是一个极为清雅的少女,一身胭脂色银花月裙,其间修缮星星点点的浅黄色木樨花,她身后跟着几个姿容出众的婢女,她行动之中颇为温柔,看着的的确确是赏心悦目。
“雅娴姑娘。”有人高声叫唤了起来。
其他人更是争相呼叫,贺颖儿没有想到这位姑娘竟是如此地受人欢迎。
曾雅娴父亲罹难,家道中落,因为当初与公主有几分缘分,被公主买来作为一等婢女,虽有此名,但曾雅娴也因为出身书香门第,而颇受人尊崇。
她走到贺颖儿身边,看了眼贺颖儿背上的血红,便朝当爹的侍卫道:“十两银子我有,今日咱们就签下卖身契,你休要再动她一根手指头。”
其他人见状,纷纷高兴了起来。
“我就说雅娴姑娘心地善良,雅娴姑娘,雅娴姑娘……”人们似乎沸腾了起来,曾雅娴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朝众人躬身行了一礼,就朝已经愣住的说书之人走去,“敢问先生可愿意帮忙写下卖身契。”
“恩,啊,好,好。”
那人执笔,洋洋洒洒就写了一篇。
曾雅娴递出了十两银子,侍卫接了过去,笑呵呵地道:“这丫头就归你了。”
说着在卖身契上画押,就带着银两走了。
在场之人无不是斥责这人丧心病狂,纷纷同情起了这女孩。
曾雅娴看着贺颖儿,贺颖儿知道做戏自然要做全套,曾雅娴不会救一个不知道感恩之人。
她忙朝曾雅娴磕头道:“多谢姑娘相救,往后小夕就是姑娘的人了。”
曾雅娴点了点头,“既是你母亲身子不好,你这便回去看看她。”说着,她又拿出了一点碎银子,贺颖儿摇了摇头,“姑娘大恩大德,小夕无以为报,我娘身子不好,我虽为人子女,却已经卖身与你,定要照顾你周全,只能将这银钱交给我邻居大婶,摆脱她代为照顾,如此,才不辜负姑娘大恩大德。”
这话说得漂亮,曾雅娴点了点头,朝身后一婢女道:“翠玉,你带她回咱们的吉香居,好好让大夫看看。”
贺颖儿忙喜笑颜开,那样子十分讨喜,惹得翠玉都道:“快走吧,看你个脏猫。”
贺颖儿作势对着一个正在巷子外卖鞋的男子道:“童大叔。”
那男子见着贺颖儿忙道:“小夕,你这是怎么了?你爹又打你了?”
贺颖儿摇了摇头,“这些银子是姑娘心善送我的,我已被爹爹卖身,这些银钱给大叔,大叔大婶,小夕求你们帮我好好照顾娘,我赚了银钱就回去看你们。”
童大叔不肯要,贺颖儿硬塞入他手中,才跑向曾雅娴。
曾雅娴眉眼之中有几分疑惑。
不知为何,她对眼前的女孩生出了一丝很是古怪的感觉。
看着,像是农村里出来的,可这一言一行,偏偏又多了点不一样来。
她正思虑之中,见着婢女翠玉道:“姑娘,快看前头。”
彼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吉香居门口,几个白衣使者站在了马车附近,那车帘子一打开,贺颖儿便觉得眉目一刺。
明黄的九龙宽袍罩在那人身上,他依旧行动之间颇为儒雅,通身上下透着饱读诗书的气息。
凤惊鸿方一看过来,贺颖儿就低下头去。
她虽面容做了些掩饰,近乎两年的时间,她不确定凤惊鸿是不是还记得当初的自己,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掩饰一番为好。
凤惊鸿笑着朝曾雅娴走来。
曾雅娴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凤惊鸿摆了摆手,“起来吧,听闻你这里新进来了一款金顶鹅绣凤舆,母后一定喜欢。”
曾雅娴笑了起来,“特地为太子殿下而留。”
翠玉回过头来对贺颖儿道:“你先去偏院休息,一会儿大夫就来。”
说完,翠玉就跟着曾雅娴朝太子走去。
贺颖儿听着那凤舆之时,唇角微微一勾,竟没想到大元太子殿下竟对刺绣如此喜好。
贺颖儿记得两个月前,贺家绣纺就接到了一个单子,绣的便是这么一个鹅绣的大面。
当时贺颖儿便与贺心儿讨论了起来,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眼下,怕就是这个了。
她一步一步朝偏院走去,待四周无人,便想着还有两日功夫便是凤惊銮回军营的日子,她将手上的虎符青玉佩放在了一张全白的锦帕之中。
这一件,当是不够,她便等着大夫上门。
大夫自也是坞堡侍卫扮演,他听了贺颖儿的要求,借口去拿急用的药,便出去了。
这一进来,就给贺颖儿带了针线和贺颖儿要的各种布料,贺颖儿心底有了思量,既是如此,那便是要出其不意。
那侍卫见着贺颖儿脸色有些苍白,便道:“主子,您……”
贺颖儿嘘了声,“这里人多眼杂,小心隔墙有耳。你快回去,听候吩咐。”
话落,贺颖儿咳嗽了声,侍卫忙走了出去。
贺颖儿见着眼下无人管她,就立刻绣了起来。两日要绣好一个绣品难度不小,但她要出其不意,如此,倒是可以省些时间。
她将那弯月一般的虎符放入帕子之中,顺着这个弧度,而绣出了一条金龙的样子,待到那龙的眼睛,她却留下了两面通透,只有个小针大的地方,那儿便是青玉佩上最为通透的把手处,却是这个绣品的点睛之笔。
贺颖儿绣了一个下午,只觉得双腿火辣辣地疼,她忙拿出药膏抹了上去,却是咳嗽了起来,眼眶有些发热。
她按捺住,见着外头没人来,又绣了起来。
几乎是一个下午,两三个时辰,她都没有挪过屁股。
如此,当她将这双面绣完成之后,便再没有半点心力,身子只往后倒去。
翠玉打开门之时见着的就是贺颖儿往后倒去,如同失了生气的纸片人一样,她吓了一大跳,连忙对身后的曾雅娴道:“姑娘,这丫头怕要不行了。”
贺颖儿听得这话,心底突然有了主意。
“姑娘,姑娘。”她连忙抬起手来,语气颤巍巍,眼眶落下了泪来。
曾雅娴转身欲走,对身后的翠玉道:“既是如此,便好好将她安葬了吧。”
翠玉心惊,“姑娘,她还没死呢。”
曾雅娴回过身来,“这样要死不活的,想折腾谁?”
翠玉忙低下头来,贺颖儿装作没听到,忙道:“姑娘别走,小夕有一东西交给姑娘。”
曾雅娴以为不过是破落物件,方要走时,听得小夕道:“这是一个双面绣,乃是小夕前些日子从一个游走的商队那偷来的。小夕看着漂亮,本来想留下来给自己,奈何大夫说我伤势太重,怕……要不久人事。小夕感谢姑娘的恩惠,姑娘一定要手下。”
双面绣。
只听得这个,曾雅娴就回过头来,直直朝贺颖儿走去。
那是双面绣龙的一个类似璎珞的挂件,十分漂亮,很是讨喜。
这条龙的眼睛通透清亮,整个刺绣耀眼得让人恨不得捂在怀里。
曾雅娴拿了贺颖儿手中的绣品,问道:“这东西,普天之下,还真没见过。”
贺颖儿虚弱地一笑,“姑娘说好那就是好,人都说上头的是龙,这样好的东西如若不是龙子龙孙怕根本压不住,小夕怕就是得了这东西命薄,姑娘,小夕不求您大恩安葬,但求您在我昏迷之后把我送回杨家村,我想让我娘见我最后一面,姑娘,小夕求求你了。”
曾雅娴点了点头,她心底已然是欣喜若狂,这样的东西,太子殿下如何能不喜欢?
贺颖儿说完这话,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高热让她浑身都酸疼难受,她重生两年,一点小病都没有,却没想到这一折腾,浑身虚软,她恍以为自己也真的要魂归西天,不久于人世了呢。
贺颖儿这一昏倒,便是天昏地暗,任凭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毫不知晓。
她只仿佛一度这么睡着,只是身子的酸疼,两腿之间磨损地血肉模糊,让她疼地直抽。
而坐在床榻之上的少年脸色铁青地命人将陶煜带了下去,领了板子。
他抱着贺颖儿,问了被打了二十大板的陶煜道:“我要她做这些干什么?她要不能好好活着,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陶煜忙点头应是,就连一旁的大白也被关进了笼子里头,这会儿任凭大白把腰扭断,凤惊銮也没给它出来的自由。
“陶煜,你说,现在该当如何,她才能好?”他抱着贺颖儿将她侧翻着身,一向杀伐决断的爷此刻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宁一在一旁看得着急,忙道:“爷,小姐这腿裤子怕是不能穿了,得敷药再用纱布裹起来,然后再喝点药。”
宁一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学骑马之时,受了不少罪,当初陶煜可不就是这么弄的。
凤惊銮听了这话,冷声道:“爷这儿除了大白这只鼠是母的,其他哪儿有信得过的女子能给她上药?”
宁一咳嗽了声,低声嘟囔道:“反正人以后不也是你媳妇了吗?你动动手怎么的。”
话一落,凤惊銮的凤眸就朝他看了过来,宁一立刻闪身,急着道:“我去让宁三烧水去。”
陶煜扶着腰,屁股是动都没敢动,好在宁一说了他要说的话,否则他这屁股可经不住。
“爷,我去配药。”话落,陶煜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凤惊銮的俊脸一红,瞪着几个还不识相的宁五宁六宁七几人,喝道:“还想留下来看不成?”
那三个愣小子拍了脑袋,唯唯诺诺地闪身出去。
爷,昨天还谁都不能提颖儿这两字,今天谁敢怠慢,就火成什么样子!
到底是颖儿小姐厉害,一追从泰金追到大元来了,这一招颇有爷的真传,也难怪是童养媳了。
当他们入了军营,准备接受军法处置之时,公公宣旨在场之人听言都怀疑耳朵是不是灌了铅了,听错了吧。
太子殿下暗藏虎符,被废!
皇后娘娘跪在养心殿外,求皇上开恩。
当大白传来消息,竟是贺颖儿与陶煜二人合谋,一招致命。
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如今颖儿小姐快要九岁了,听宁一说,颖儿姑娘十月出生,这眼看着不就要到了吗?
爷能就近照顾,可不比千里相思来的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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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打架床位和,两人脾气都倔,火爆一点出真爱啊。
终于算是实现了承诺,多码了点字。
希望明天崛起,能恢复0点更新,明天开始,得恢复万更了,只有看过医生,才能安心点。
医院已经去过回来了,开了药,先抹一抹看,谢谢亲们的关心,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