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2 / 2)
于氏道:“是卖酱醋的那个鲁家。”
“那着实不错啊……果真如三哥所言嫁得更好……”章实呵呵地笑道这也算化解了自家与赵押司的恩怨。
于氏横了章实一眼道:“人家是去做妾!”
章实闻言突然就沉默。
好人家都知道不把女儿拿去作妾而这赵押司好歹是一县的头面人物居然能让爱女给人作妾室只能说是实在迫不得已。
最后这笔帐又要归到二哥身上了。
“都是二哥造的孽啊。”章越感叹了一句。
章实则一拍桌子怒道:“为今之计就算二哥他在天边只要见着我定要让回来好好与赵押司登门谢罪!否则良心如何过得去?竟能干出这样的缺德事实是辱没了我章家的颜面。”
“能登门谢罪?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咱们与赵家的事已了无须再起波澜了。”于氏言道。
章实长叹一声。
于氏又道:“不过我今日提起这话没有说完坊间里曾有传闻赵家的女儿曾与鲁家三公子曾有段瓜葛也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瓜葛?竟然如此?”章实吃了一惊“若真有此事那错也不完全在二哥。”
于氏低声道:“你不用着急给二叔翻案这街坊里的话十句只能听得两三句甚至一句也当不得真。我也是道听途说而来你听过即算了。而此事倒也是过了咱们以后不要再论了。”
章越在旁听得感觉家里的事就是罗生门啊。
章实沉思忽道:“我倒觉得赵鲁两家有瓜葛这话不是没根脚的?”
“怎么说?”于氏问道。
章实正色道:“二哥成婚前十几日我有一日见他匆匆回家本来他在县学要读书至婚前两三日方回……可是那日他突地回家却不知作何?”
“当时我去问他情由……他却不理会我直冲上楼去把门一关。我拍门他也不理睬我还道是二哥成婚后就要赴解试故心情烦躁。我本欲算了下去忙事但想了想又不放心转而去他门边听了会但听他说了几句什么‘老匹夫辱我’‘杀了这狗男女’之言。”
”当时我在门外听得也不真切其余的就不知道了后来筹备二哥婚事实是忙得忘了此事。今日听你这般一说我仔细一想会不会二哥听得了什么?”
章越一听顿时色变现在不由暗自庆幸。原来当日赵押司退婚有个街坊还戏言既是章二郎跑了这不还有章三郎吗?
万一赵押司女儿真是如哥哥嫂嫂怀疑的那样赵押司看上了自己自己不就成了……侠之大者为人接盘吗?
仔细一想好险啊不能欺负咱们老实人啊!
于氏摇头道:“我是想赵押司也是县里的头脸怎会不知约束女儿不会干出这等家风不谨的事来吧。我看多半是你听岔了别因为是咱家二叔你就一心替他说话。”
章实急道:“娘子我是信二哥的。他虽平日只知读书但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但若能让他不知分寸必是激恼了他。”
“他啊自小胆子就大那时咱家在住在乡里时有一恶犬窜去咬一孩童不松嘴比他大四五岁的孩童见了动都不敢动就他拿着石头上去将恶犬的脑袋砸了。若他要与我说杀人我是一定信的。”
于氏问道:“若真是如此二叔他为何不事先与我们说呢?”
章实有些难过道:“二哥那性子他自小顺风顺水惯了就算陈令君那等高高在上之人也是高看他一眼这些年至我们家求亲说媒的人也快踏破门槛了我与爹爹也一心想与他说桩好亲事。当时他也见过赵押司女儿一面算是过了眼……”
章越听了知道这过眼是汴梁的习俗。
一般媒人牵线后男女见面时男子备四杯酒女子备两酒杯。
若中意男子将金钗插于女子冠鬓上这称为插钗若不中意则送布匹绸缎名曰压惊。
当然这是大户人家方有的当时二哥与赵押司的女儿也走了这套流程也有些凭男女之意的意思。
若凭男女之意对二哥而言就是奇耻大辱了。
不过仔细一想虽说是相亲但既是二哥相中再经了中间可能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最后家里积累种种才导致了二哥那日逃婚。
但问题是这如今也只是大哥大嫂的揣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拿出来此事到底真相如何也唯有二哥一人知道了。
由外人看来包括章越之内只能感叹一句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章实一杯一杯地喝酒章越与于氏章丘都不说话。
章越还记得去年年节时的场景那时候章家光景尚好。
大哥说着家里的铺子乡下的田亩又赚了多少多少徐都头又给他介绍认识了县里什么人物。
二哥在则闷着声不说话。
自己与章丘在桌子底下打闹两个下人正在烧饭端菜。等到菜上桌了于氏再亲自动手布菜。
那时候时不时的还有人来串门拜访。
这时章实则上前热情地接待二哥则拿起书装作边看书边吃饭的样子于氏在旁收礼帮忙。章越则揣着一把钱在兜里趁机带着章丘出去疯玩。
如今则又是一个光景。
章越暗暗下定决心要通过自己让这个家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