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九章 仁君(2 / 2)
片刻后内侍传道:“宣内内都知任守忠崇政殿说书章越觐见!”任守忠看了韩琦一眼再看阁内笑道:“多谢韩公了。”
“彼此彼此。”韩琦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久章越与任守忠二人进入西阁。
但见帷帘之内官家半靠在迎枕上被褥皆是素色而宫里器物都是半新不旧的样子。一旁还坐着一名妇人猜过去应该是曹皇后。
官家与曹皇后说了几句曹皇后对帘外的任守忠道:“守忠官家问你汉末时有十常侍本朝如今也要出了吗?”
任守忠慌道:“官家老臣不知什么意思?”
曹皇后道:“要欲援立昏弱以徼大利这唐末宦官为之之事本朝断不可重演这几日陛下在病中你与皇后言语皇后都告诉我了。陛下与皇后知你从小看着允让长大与他情同叔侄故而别无二心否则早就将你贬出宫去了。”
“如今陛下的身子不好尔更须与外朝大臣们和睦辅佐皇后处理好内宫之事今日章学士在此便是见证。”
任守忠道:“老臣谨遵官家之命。老臣若有私心决计死无葬身之地。”
“章学士!”
章越道:“臣在!”
曹皇后道:“陛下要你今日耳闻此事既是见证你先不必与任何人交代但若他日任守忠有任何不轨之事你便将今日的话道出。陛下知道你入宫遇了惊险稍后会让任守忠就此事给你一个交代。”
任守忠闻言颤栗。
章越暗爽韩琦果真叫此事禀知官家了。
这小报告打得漂亮啊!
这时候任守忠哭道:“陛下老臣得罪应被放逐出宫门但思及老臣累守章献太后陛下与皇后之恩故而拼死报答至今日。老臣被贬实不足惜只是求能再侍奉陛下皇后几日如此死而无憾了。”
章越但闻帐内官家长叹一声曹皇后与官家言语了几句道:“陛下没有逐你出宫的意思但你需小心侍奉皇后不可再有援立允初之心。”
顿了顿曹皇后又道:“你先退下陛下与章学士还有几句话要说。”
任守忠闻言不甘离去。
帐内曹皇后道:“陛下问你你今日可受了惊吓?”
章越感动地道:“劳陛下动问微臣贱事臣今日所幸腿脚利索未被拿住。”
曹皇后闻言点了点头:“陛下说了他知此事是任守忠为之皆因你建储之时言之你当时为社稷直言全无私心但是却因此得罪了此人。”
“你是直臣纯臣但也是孤臣除了陛下无人可护得你如今陛下斥责了任守忠只能护得你一时却护不得一世。陛下这些年以宽治国以仁事人将左右亲近的人都惯得坏了。于治国朕已是尽力了但才具只是如此在位四十多年朕的子民一直没有过上好日子!”
章越见得御塌之上的官家似幽幽一叹似对他的这个国家陷入了一等无奈之中。
章越忙道:“陛下之宽仁远迈千古帝王陛下之节俭亦可垂范后世君王此二者子子孙孙们都会记在心底。”
一个宽仁一个节俭这位君王已胜过许多帝王何况是二者兼备。
章越说完却见听得床榻上的官家却悠悠地道。
“可惜朕还是少了治平天下!”
“章卿这一日朕怕是看不到了你要替朕看一看!若有这一日子孙告庙的时候不要忘了念给朕听。”
章越听得官家似对自己说话又似喃喃自语。一旁的曹皇后抹泪道:“陛下累了还请歇一歇吧!”
说完曹皇后朝帘外的章越挥了挥手章越躬身行礼面对着官家向后退了几步而后掩面退出了西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