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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赎罪》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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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早上起床喝着咖啡翻看着订购的报纸会对主版刊登的黑手党火拼致一到两个人死亡新闻不以为意但实际情况是每一次火拼的死亡人数后面再加一个零才是真实的死亡数字。

无数的仇杀理不清的恩怨每周数起的火拼让各大帮会成员都如惊弓之鸟不断游走于生死之间绝对不是开玩笑精神每天都在高度集中压力也在不停的积累导致成员之间的火拼越发的凶狠已经逐渐开始由金钱所引起的摩擦转变成了死敌之间的残忍复仇这般病态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三年之久至于什么时候能结束这糟糕的一切对于如今的邦尼而言仍是未知数。

而今天他将亲手为这段新老帮派的恩怨血斗再次添上浓重的一笔。

……

新一天的凌晨还未日出妻子还在一旁酣睡他轻轻俯身不敢亲吻妻子的额头生怕自己的动作会将她惊醒他只是像是野狼轻轻嗅了嗅妻子的气味随后蹑手蹑脚的走出家门气温最低的时间风有些大微微冷他裹了裹外套从信箱中拿出手枪塞进怀中将车点燃仰头最后看一回家中的窗灯未亮起他驱车驶离。

而就在他走后的下一秒温暖的黄光亮起妻子站在阳台边目送他离开时手掌轻轻擦拭了眼角。

与他生活了这么久她若真什么都不清楚才是真正的谎言。

昼伏夜出的生活作息抽屉里的假胡子与胶水袖口零星的血迹偶尔会在信箱中翻出的手枪所有的线索连接在一块便是她心知肚明却丝毫不敢提及的沉默的真相。

她是黑手党成员的妻子在发现这令人恐慌的事实后爱人也放松了对于身份的保密工作两人就这么知根知底却又装作毫不知情的维持这段婚姻只是每次丈夫如今天一般凌晨出门时她总会站在窗边祈祷他的平安归来。

毕竟邦尼是孩子的丈夫是家庭的支柱也是她当年无怨无悔与之走入婚姻殿堂的爱人即便他是黑手党。

那也认了。

……

午间人流量密集的街上他在电话亭中给虚无缥缈的人打一通电话目光四处游离试图寻找周围同样隐藏起来的杀手毕竟这么大的活儿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做教父的儿子出门少说也要七八个身手稳健的保镖陪同尤其是在如今这样恶劣的局势下随行人员自然只多不少。

这样的阵容他自然需要帮手而人手是老板安排的各自之间虽然任务相同可未必会认识这样也是邦尼所需要的免得被逮住一个后拔出萝卜带出泥让自己也陷进去目前对于同伙的寻找也只是防患于未然如果真有熟人的话他还需要再次的乔装打扮省得被熟人认出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

最终寻找无果看了一眼手表他走出电话亭手拿咖啡杯隐藏在一家理发店的灯箱旁假模假样的翻看着刚才的时尚杂志线人的消息是准确的托雷斯抵达时间与邦尼推算出的抵达时间相差不大。

根据情报这次他要和一位议员共进午餐老板强调如果是议员先到场的话就只能暂时放弃刺杀选择分散人手在托雷斯能够回家的三条路上进行堵截这样的结果是邦尼不想见到的一旦在托雷斯回家的路上动手人手就要分开行动那么危险系数将会大幅度的提升很容易从单方面的射杀变成大规模的火拼那种情况下想要杀掉一个被层层保护甚至不排除穿着防弹衣的人而言难度实在太大。

邦尼不想冒这个险但事情的进展并不能由他来决定一切都要看老天爷的旨意他只能默默注视着这家刚还客满的餐厅拒绝新上门的顾客逐渐排空餐厅的人员而后迅速打扫起卫生准备迎接太子和政客的大驾光临。

大约五分钟后一列黑色车队缓缓由东行驶而来是托雷斯没错这对于埋伏在此的杀手而言是绝好的消息托雷斯车队的鸣笛声对于这些杀手而言便是敲响托雷斯死亡的丧钟。

饭店的老板已经从门口走了出来翘首以盼贵客的登门笑容满面的揉搓着双手直到车队停下由一位壮汉率先下车搜身确定无误后他才敢靠近那辆夹在车队中间的蓝旗亚为这位主角轻轻拉开车门。

一条粗壮的大腿踩在地上一瞬间邦尼额头上便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心脏跳动的频率增加那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终于从站了出来面带微笑和餐厅老板握手的刹那邦尼立刻注意到街边有几个人开始向餐厅的方向移动他紧随其后紧握大衣中的枪械垂首迈步朝前方前进。

枪响并非是邦尼率先进行攻击这枪声来自于邦尼的右前方有同伙从街对面直径跑过来对着托雷斯的后脑直接一枪。

这枪太过于急躁准头不够精确只打中了托雷斯的右肩一声惨叫后随行的保镖立刻反应过来将托雷斯搂在怀中向不远处的车辆狂奔准备带着托雷斯逃离现场而其他保镖则立刻予以还击一场火拼还是没法避免大批的路人尖叫着四处逃散只有双方人马依旧拔枪对射。

可就在托雷斯强忍疼痛拉开车门时一股热流流淌到他的头顶他抬头望了一眼将他搂在怀中用身躯替他遮掩子弹的保镖前额中弹子弹强烈的旋转使它穿过头部时将后脑打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大量的鲜血夹杂着脑部器官残渣冲刷到他的脸上他不由自主的望向子弹袭来的方向一个亚洲面孔的男人带着礼帽手中举着一把左轮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自己让他下意识的准备掏枪还击可惜他不是速射枪手对方手中的凶器率先喷出火舌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灼热的子弹击穿了他的胸骨温度能够瞬间将肌肉烫熟而后抵达了他的心脏最后在左侧锁骨上钻了个眼儿紧接着是脸上他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球被打爆了子弹斜着从眼眶射入劲道比钻头要强劲百倍眨眼的功夫就冲出了头骨的防御从耳朵上方大概三厘米的位置射出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打穿了他的喉结通过骨传导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颈椎被子弹从中间穿过使他的头颅不自觉的向后仰大量的血液从鼻孔涌出他最后能看见的就是这带着小羊皮手套向他射击的男人从容的走进小巷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重重的摔倒在地压在那率先一步死亡的保镖身上目光无神没有闭上眼睛。

邦尼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绕到了保镖的背后成功的袭击了托雷斯他能够清楚的意识到托雷斯死了死在了他的手里将枪重新放回怀里他紧了紧风衣压低帽檐快步穿过小巷身后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卡拉什尼科夫机枪的啸声不停回响钢铁、混凝土、玻璃、甚至是人的肉体都成为了它攻击的目标但这已经跟他没有了任何关系。

他飞速驾车逃离撕扯掉了嘴角用胶水固定的胡须双脚交替踩住鞋跟把鞋脱掉的同时带出了塞在鞋坑里的报纸摇下车窗将大了三个码的皮鞋扔给躺在街边睡着午觉的流浪汉坚硬的鞋底砸在头上把流浪汉砸醒可当他抬头看是谁乱扔东西时邦尼已经驾车右转进入了另一个街区。

老旧的街区这是属于卡莫拉的底盘被邦尼占为己有的破旧厂房除了他没人有这里的钥匙这本来是邦尼用来拷打他人的处刑地如今也再没了作用今日所穿的一切衣物扔进油罐做成的火桶倒上汽油一把烧了个干净。

拆下车牌扔进下水井里他换乘了自己的那辆老旧凯迪拉克离开了这里直奔港口客船正在验票他拿着官方办理的假证顺利登船站在夹板上到处是欢声笑语风和日丽的今日海鸥在头顶盘旋轻风吹动发丝他扭头望向碧蓝海面又看了看他来时的方向。

三十分钟从地狱到天堂的路程只有几公里但对于黑手党而言前往天堂还需要一张满手鲜血换来的门票。

不不是门票只不过是一张体验卡天堂只是短暂的假期他最终将登陆另一块大陆那里仍有鲜血和死亡在等待着他目的地是芝加哥一个被五大家族掌握在手中的地方……

船笛轰鸣扬帆起航风更大了他背对大海找长椅坐下望向家的方向点燃香烟拇指与中指捏住烟头深吸一口海风扑面使烟雾弥漫在脸上几秒遮挡他因忧愁而皱起的眉左手捋了捋在风中飞舞的头发在阳光正好的下午他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

斗转星移月牙上升明媚的阳光被黑夜所代替餐桌上女人的笑容依旧明媚动人一双满是褶皱的手撑着沙发靠垫给身体一个支撑的力男人缓缓起身带着粗重的喘息步伐蹒跚的坐在餐桌旁月光让白发银亮也让背对着它的面庞陷入黑暗。

倒上一杯清水看不见面容的老人正饮着忽然动作哽住……

“叮铃铃~叮铃铃~”

自从回到意大利后他总会害怕半夜接到陌生的电话亦如他年轻时很恐惧敲不开的房门望向那老式座机的嗡鸣尖锐的铃声挑动着神经使其高度紧绷他轻轻将杯子放在桌上蹒跚着向电话走去双手用力蹭了蹭上衣胸口拭去那电话铃响一瞬间就冒出来的冷汗缓缓的伸向听筒轻轻抬起话筒后并未放于耳边就这么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后在逐渐挪移到耳边嘴巴开启闭合数次才紧张着说出一句:“哪位。”

……

回国后他只见过安德鲁一次是在墓地当时在土地里埋葬的是他的妻子这一次他将再次与安德鲁见面依旧是在墓地但这次被埋葬的则是安德鲁本人。

他的儿子死了死于帮派仇杀。

身中三枪三枪都是致命伤胸口两枪颧骨一枪以至于他下葬前都不能展露面孔与亲友告别他只是盖着白布睡在了他深爱的母亲旁边邦尼就站在一旁看着没有哭泣没有崩溃只有哀极心死的面如死灰。

葬礼上宾客不多曾与他一同来过墓地的朋友也没有来到现场这就是帮派生活他们不会为了一个喽啰吊唁他死了便失去了价值而帮派却仅仅只需要将他的尸体带回并给予家人一定的安家费。

来客都是安德鲁的一些邻居没有哭泣只是走个过场在牧师夸大其词的赞扬品格中三三两两的献上鲜花就离开唯独一个女孩在第一捧土浇灌在棺材上时嚎啕大哭。

萨拉安德鲁的女儿他的孙女今年只有十三岁看的出她与父亲的关系十分亲密以至于她一直阻拦他人为安德鲁进行体面的掩埋。

生活中的葬礼并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般冷静依旧会有人崩溃哀伤做出些不理智的举动甚至于多年以后提起逝者时依旧垂泪难以释然萨拉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好在安德鲁的妻子将她拉开安德鲁得以入土但萨拉仍然泪止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这让邦尼心中也开始酸楚如果他当年没有杀了托雷斯或许他也会死于后续的帮派斗争但那时他即便死了可能安德鲁也会想此刻的萨拉一样为他哭泣对邦尼而言死并不会令他感到恐惧一个满手血腥的人唯一的良知就是他这种人死了活该他只是需要一个人需要一个他的孩子为他哭泣他需要一个人能在他死厚惦记着他那样的结局足以令邦尼满意而不是现在这样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脚步不自觉的向萨拉走去轻轻俯身从怀中掏出手绢递给萨拉可就在邦尼以为她要接过时萨拉却一巴掌扇在他的手上将手绢打落被湿润的泥土所侵染。

“我知道你是谁!滚开!离我远一点如果不是你我爸爸不会加入黑手党他不加入黑手党他就不会死了!我恨你!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滚啊!”

她不是一个乖巧的女生一个街头混混也养不出一个乖巧的孩子她的头发染的五颜六色嘴中脏话连篇对邦尼不停的进行言语攻击甚至没有安德鲁妻子的阻拦她就要起身殴打邦尼这个七旬的老人她是这样富有攻击性眼神凌厉如同小老虎邦尼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她的眼睛反倒是被她骂的像是个抬不起头的孩子垂首不停的向后退去。

直到她被安德鲁的妻子拉走其他宾客也不知邦尼的身份将他劝离这场在墓地上的闹剧才得以停息。

他被撵走了在他儿子的葬礼上。

脑海中一直浮现着萨拉的话心中的痛苦便开始如同被掀起风浪的海绵涟漪不止一直泛到他内心的最深处他只能走到不远处配合遗体下葬的警员车旁佝偻着腰手轻轻搭在警车窗上语气虚弱无力又充满悲伤的问道。

“先生杀害我儿子的凶手找到了吗?”

“额……我们一定会尽快抓捕凶手的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请你放心先生。”

得到的回应是警方心虚又带着怜悯的回答帮派仇杀很难找到凶手就算费尽心思确定了凶手等找到凶手时他也保不准被别人杀了就是这样的混乱以至于最让警方头疼的案件就是黑手党的犯罪活动。

但对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尤其是一个失去孩子的老人而言过于遥遥无期的话语或许会带给这个时日本就不多老人更大的打击他只能委婉的做出承诺可能这番话他说出口内心都会汗颜吧。

没了下文他只是摘下礼帽轻轻向警官鞠躬致意就这样踱步离开警方不再关注这位老者葬礼也不需要他的到来他的到访与秋季的树叶落在水面一样只在某一瞬间掀起细微的波澜。

……

夏季雨乌云短暂遮盖了灼热的太阳在细雨中有暖风吹拂透过半敞木窗吹送到房间内吹起轻纱窗帘在空中飘荡房间很安静只有老人假寐时的悠长呼吸声响只是在这呼吸中偶尔会夹杂着一些咳声破坏傍晚静谧的氛围与雨声白噪音所带来的倦怠感。

他不是很喜欢在卧室睡觉通常都会在这老旧的沙发上入眠电视或收音机带来的声响能让他产生困意的同时又不会因为过分的安静而产生压抑感。

不久后他苏醒过来拿过桌上的老手表与天色判断日出与日落的界限老朽的大脑需要更多时间来使人清醒木讷坐在沙发上沉思许久他才缓缓起身右手握拳放在口前遮挡住咳嗽所带来的飞沫拿起薄毛衣披在已经驼背的身躯双脚不能抬高拖鞋摩擦着地板走向厨房倒了杯清水。

距离安德鲁的葬礼已经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他每周都会去警局询问案子是否有了头绪但始终都是被告知案件仍在调查。

哪怕使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凶手对于一个垂垂老矣并且与本土黑帮断联了三十年的老家伙而言基本也是与警方得到一样的结果他老了真的没用了。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自己没有横死街头自己的孩子便作为了补偿承担了他所犯下的累累罪行这就是一报还一报吧。

只是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精神支柱的崩塌让他丧失了对生活的最后一丝寄托他没有保护好妻子也没有保护得了儿子生活的目标他已经完全找不到了。

最近又开始出现了胸闷消瘦浑身无力等症状让他能意识到自己似乎得病了毕竟老人能比年轻人更迅速的感知自身的薄弱但他已经接受自己快要死亡的事实并且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

雨声间歇时乌云带走了最后一丝躲藏在山后的光辉换上衣服拎上要洗的衣服与垃圾下楼把衣服扔进洗衣房的公共洗衣机等待洗涤时翻看着洗衣房提供的兜售假药和推广蚂蟥吸血疗法包治百病的所谓医学报刊偶尔会把报刊中他人写下毒·品贩子联系方式这页撕掉扔进垃圾桶逐渐的双眼开始出现重影文字在视线中被不断复印他开始无法掌握身体的控制权像是喝的酩酊大醉一样打起了摆子最终双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

医院夜如同白昼他身穿病号服倚靠在病床上翻看着如今的时尚杂志还不错今年流行的复古风潮很像他年轻时流行的款式比前几年那些露的越多越时髦的风尚好多了能让他很轻易的接受这种风格就像他很轻易的接受了自己病重的事实。

“目前手术已经排到下半年了我不建议你等你的病拖不了那么久的先生。”

“好的。”

“至于手术的费用大概需要四十万这不是个小数目还是希望你能尽早准备。”

“算了我没那么多钱也不打算治了。”

“那祝你身体健康罗西先生。”

杂志收起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他翻了个身面向窗外才发现雨又开始下了比黄昏时下的更大在路灯照应下他已经能笼统的把街道看个完整他眼神游离试图通过俯视街道来寻找一些生活的气息可深夜街边除了流浪者的帐篷就是满地的生活垃圾沉迷毒·品的瘾君子漫无目的的冒雨闲逛时不时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与这些人一样等待死亡或如他这般坦然接受或跟下面这群家伙一样不去揣测明天与意外到底哪个先来总之他将死在这里与这些不曾相识但同样灵魂溃烂的草芥一起成为这腐朽城市下的累累白骨。

……

“嘿邦尼身体还好吗?”

昨晚救护车尖啸驶来自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周边的邻居这么些年住下来也算熟悉对一人走路回来的邦尼表达了问候当然也仅此而已了这个老头年轻时不是好人虽然邻居们都不清楚他究竟做过什么但过着安稳生活的人还是能感受到恶人的气息就像温顺的小鹿对狼一样天生敏感。

这么些年没人愿意靠近他如果他在镁国赚了大钱衣锦还乡或许还会有女人看在钱的份儿上试图跟他春宵一度但他只是个落魄到像逃难一样回到这破旧街区讨生活的穷酸老头于是他只能孤独总有人能从楼上对家的窗户上看见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发呆但依旧没人去怜悯这是他自找的老街坊可是听闻过他抛妻弃子的烂事所以在感受到孤独的侵袭时自然也没有人施以援手。

回应了对方的话两人便无交流各自朝家走去房门上贴着电视业务的缴费单对于一个老公寓而言并不算贵但原本就不富裕的邦尼从来也没有彻底付清撕下单子只看了一眼名头信封都未曾打开随手捏成一团开门后扔进垃圾桶昨晚窗户没关落进来的雨水倒是已经被阳光晒干在地毯上晕出一块明显的水渍。

呆坐在沙发前窗户在沙发后阳光斜射进来映出了灰尘的影子却将客厅的前半部分切割他隐藏在黑暗中背对着阳光。

每当这时安静到连灰尘之间的碰撞似乎能听见他闭目养神一如既往的孤独而此这般的孤独并非是没人说话没人一起共进晚餐没人打来一通安慰的电话而是来自于回到家后忽然发现的原本不曾发现的凌乱。

他把一直扔在沙发上的毛毯盖到身上本想像往常一般进入睡眠可脑中所想的事情却给了他年迈的大脑一份来之不易的活力他在想的事包括自己今后的生活、要不要给自己定做一口棺材以及……妻子离世当天她应该也跟自己一样孤独的等待死亡吧。

他不禁扭过头去望向窗下的餐桌那个估计是被他气死的女人还在阳光下灿烂的笑着只不过已经有很久很久她都只是在笑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了。

心绪繁杂双手抱头望向天花板正在头脑风暴时许久未被人敲过的房门突然有了动静下意识的邦尼从沙发上坐起但并未直接起身开门直到敲门声第二次响起。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很大并且没有节奏就像是邻居家讨人厌的孩子故意扰人清梦所敲出来的声响他没有回应敲门声多年来保持的警觉性让他赤足走向门口侧身朝猫眼外看去直到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映入眼睛他很意外的打开门。

“为什么你在家还这么晚才开门?”

“萨拉?”

那身高还不到一米六的女孩一脸的不满撅着嘴一把推开了堵在门口的邦尼毫不客气的闯入了这份静谧之中将手中那破旧的尼龙布编织袋扔向沙发便直接朝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翻找着所有能吃的东西。

她看上去饿坏了一升的牛奶邦尼只喝了一杯她打开盖子后直接对嘴将牛奶一饮而尽打了个嗝并不淑女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将牛奶盒向后方随意一扔就又拿起吐司面包往嘴里塞。

邦尼怔怔的看着她狼吞虎咽不由的走过去离的更近些看她大口吞咽着自己未来几天的口粮半晌见她的进食速度放缓他才开口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这里?”

“我爸的记事本里有你的地址。”

“你母亲呢?”

“前几天我睡醒的时候她就不见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她一毛钱都没给我留下。”

她出奇的平静像是老早就预见了这一天的到来这冰冷的语气就像是讲述一个跟她没有任何关联也丝毫没有打动过她的悲惨故事毕竟她的母亲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那些好女人是不会跟黑手党小喽啰有任何瓜葛的。

咀嚼着面包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望着大敞开的冰箱等咽下这口面包又继续伸手翻找食物可惜冰箱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她没有找到什么还能生食的东西把冰箱门关上她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将邦尼的毛毯推到一边从自己带过来的袋子中拿出化妆品为自己补妆自说自话道:“我要住在这里一段时间赚到点钱我就会搬走到时候再付给你房费现在就这么欠着。”

“没关系如果你没有去处就留在这儿吧不要提什么房钱。”

“呵也对我老爸说你欠他的等我找到去处搬走以后咱们就算两清。”

她的轻描淡写这般若无其事在稚嫩的面庞上涂抹不该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妆邦尼看着她久久无言对于孙女他完全不了解此刻也不知是该庆幸她足够坚强还是该悲哀她过度的早熟以及只有饱受磨难才能练就的冷静。

她的化妆技巧并不好但胜在容貌出众白人血统给了她分明的五官与协调的头身比华夏的血统又将面容与气质进一步柔和使她即便顶着一头彩虹披肩长发也能显露美感红唇与雪白肌肤的经典搭配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都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丝的女人味即便眼前这个孩子只有十四周岁。

扣上粉底盒自带的小镜子随手扔进包内她杵着脸脸颊的婴儿肥被挤在嘴边圆嘟嘟的样子才让这浓妆艳抹的女孩展露出点点的娇憨与俏皮。

“我的房间在哪?”

邦尼指向曾经安德鲁的房间她领会带着自己仅有的行李走了进去邦尼没有前去帮忙尽可能的不去干扰她的私人空间他知道这孩子讨厌他他现在要做的只能是尽量避免被孙女讨厌让她能更安心的留在这里毕竟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

对不起这篇真的给我写麻了祝大家新年行大运虎年发大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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