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鬼面(4)(2 / 2)
“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皮特李皱着眉头:“那是什么?”
烈哥疼得“咝咝”地抽着凉气,慢慢说:“我们村子里多年来流传了一个传说,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我们这里来了一批穿着外族衣服的人。他们男人剽悍,女人也非常健壮。这些人在山中开出了一片空地,盖房子,打猎,定居了下来,和当地人井水不犯河水。有一天,他们突然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他们族里所有人都参加了,葬礼上敲敲打打,倒是非常热闹。而当地的村民则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远远观望。村民里有个家境贫寒的人叫牛二。他看着这葬礼,突然动了坏念头,想要晚上去盗墓……”
夜晚山中寂静无声,只有阵阵的虫鸣鸟叫。牛二潜伏在林里远远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外族村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问题的,他们都在哭哭啼啼追悼死者,现在根本就没心情看护坟墓,下手就要趁早。
他打定主意,趁着夜色慢慢潜伏到了下葬的地方。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坟旁不知什么时候搭了个竹棚的灵堂。灵堂外挂着自屋顶一直垂到地上的白布幔,看起来还不止一重,里面闪着火光,有人影闪动。
牛二暗骂了一声,坏我好事。他从树林偷偷地钻了出来,跑到灵堂外一个黑暗的角落,用手轻轻地掀开布幔一角,往里看着。灵堂中的陈设,倒是很常规,中央一口大棺材,棺材旁是一个大火盆,里面还在“咝咝”地燃烧着,一个一身白袍的男人正背对着牛二,直直地看着那口棺材。
牛二仔细一看,棺材没盖,那人也不知往里看什么,如此聚精会神。他这个恼火,棺材原来还没下葬,这不白折腾了吗?但眼前的一切,又激发了他强烈的好奇心,这个人是谁,他在看什么?
只见那人看了一会儿,慢慢地把手伸进了棺材里,牛二这才注意到这个人居然只有一只左手,他从里面拿出了一副黑色的面具,喃喃自语:“鬼面。”随即又长叹一声,把那面具放回了棺材里,慢慢地走了出来。牛二一看不好,一转身纵入草丛中。那人一掀布幔走了出来,这时候从外面跑过来一个外族男子,对这个人非常恭敬,一拱手:“陈师傅,何时可以把王爷下葬?”
那位陈师傅揉揉眼:“明天早上吧。穴位已经选好,明天早上卯时大吉大利,你们做好准备吧。对了,找人看护灵堂,我怕有贼。”
牛二一听这话,犯了嘀咕,那个黑色的面具肯定不是寻常之物,要不然为什么防贼呢。只见陈师傅一甩袖子走了,那外族男子也下去安排人看灵堂去了。现在正好,牛二爬了起来,跑到灵堂外四处看着,发现没什么问题了,他一掀开布幔走了进去。
棺材旁地上的火盆里还燃烧着火苗,在风中乱舞。牛二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他慢慢地走到那棺材旁,深吸了一口气就往里看。里面躺着一具男性尸体,留着两撇黑胡子,样子极为剽悍,霸气十足,身上的衣服圆领窄袖,腰间束带,下穿长裤,裤腿塞入靴筒之内。
牛二脑子“嗡”了一下,里面除了尸体空无一物,根本就没有那面具的踪影。这时候,他就听见灵堂外脚步声响,还有人说话:“你们两个在外面,你们两个进去把守,今天晚上就是放进一只鸟来,我也扒了你们的皮。”
牛二心说,坏了。灵堂就这么点大,而且空空荡荡,往哪躲都能让人一眼看见,这小子还真有点主意,一翻身跳入棺材里。刚进去,灵堂里就响起了脚步声,随之武器声响动,有人走了进来。
牛二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把住了他的手,他吓得惊叫了一声:“我的妈啊。”
灵堂里外那些看护的人都高喊着:“有贼。”牛二这时候才看清楚原来把住自己手的就是棺材里的那具尸体。尸体突然笑了,把牛二给扔了出去。然后他慢慢地坐了起来,脖子上闪动着青龙配着菊花的文身。
那尸体一翻身从棺材里跳了出来,看灵堂的一个壮汉突然惊叫道:“他不是王爷。”
皮特李听到烈哥讲到那尸体脖子上的文身时,陡然叫了起来:“是邪降族?”烈哥点点头:“不错。那个降头师假扮死尸,溜进灵堂,偷盗鬼面。”皮特李说:“不对,不对,那人既然假扮死尸,陈师傅居然没看出来?”烈哥说:“这个传说已经非常久远了,经数代人口口相传,和事实走样了不少,许多细节也模糊不清。我估计那降头师是在陈大师出灵堂,牛二进灵堂的空当时间溜进去的。”
叶有德咳嗽一声,缓缓地问:“烈哥,那鬼面到底是什么?”
烈哥面色变得很严肃:“传说这鬼面,其实就是依据鬼的相貌制作的。人有人相,鬼也有鬼相。”
皮特李“哈哈”大笑:“鬼有鬼相?你们中国说的鬼无非就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
烈哥很茫然:“不知道。据村里老人说,鬼最可怕的不是那张丑陋的脸,而是根本没有脸。据说当时那降头师就被来自契丹的外族人围在灵堂里,他想用法术逃走,但被陈大师所封,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时,他把那鬼面给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叶有德和皮特李同时问道:“结果怎么样?”
烈哥摇摇头:“故事到这里就演义出了无数个荒诞的版本,我认为都不是事实。不过那降头师最后还是逃了出来,鬼面也没有被盗走。后来鬼面就跟着王爷的棺椁下了葬,封存在墓里。看现在的情形,这鬼面还应该在,而那个邪降族女人的目的应该就是它。”
叶有德也明白过来了:“这放鬼面的地方必然被那陈师傅下了机关,而破解这个机关的方法,只有……陈家的后人……李一铲知道。”
这时,石牢之外响起了脚步声,随即牢门钥匙响动,三个人马上闭口,都垂下了头。牢门“嘎吱嘎吱”地打开了,少女青珠从黑影里闪了进来。她摁了一下身边的一个机关,叶有德身上的铁锁开始向外移动,拖着他往前走,叶有德整个人都倒在了水里。石牢里的水污秽不堪,臭气熏天,他不停地干呕着。
叶有德被拖到门口,青珠蹲下身子,直直地看着他,目光极为阴冷。她拿出钥匙打开了叶有德腿上的铁锁,冷冷地说:“跟我走。”
叶有德活动活动麻木的双脚,慢慢地爬了起来。青珠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塞子,往水里倒出了许多黄色小虫,密密麻麻,恐怖至极。那些小虫子迅速游进水里再也不见。叶有德嘴唇颤抖:“这……这是什么?”青珠把瓶子收回怀中,然后盘起了自己的头发柔柔地笑着说:“你如果不听话,这些小虫子会把你的朋友都吃掉,最后只剩下白骨。”最后“白骨”二字说得非常柔媚,但里面透着极度的冰冷。
皮特李大叫着拼命晃动着自己身上的锁链:“Why,你这个邪恶的女人。”突然,他一声惨叫,身下的水里瞬间漾出了大片红色,一群黄色的小虫围在他的身旁。叶有德膝下一软,斗志全失,“扑通”一声给这个少女跪下了,满头的长发散乱在胸前:“我听你的话,别……别折磨我的朋友了。”
青珠转过身走出石牢:“跟我来。”
青珠在前面走着,叶有德踉踉跄跄地在后面跟着。两个人在又长又昏暗的甬道里走了很长时间,来到一处楼梯前。她在墙壁上点了一下机关,楼梯两侧“噗”的一声点燃了许多的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