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休整(2 / 2)
虽说军功以获首级最为重要,是实打实的、不打折扣的军功,不像毙敌人数可以满口胡吹。不过一千多颗头颅,多几颗少几颗没有区别,林缚只是吩咐阳信县尉,头颅拿回阳信去鼓舞守城军民就可以了,没有必要悬挂到城门外。过几日将有大量东虏骑兵往沧南反扑过来,要是看到阳信县城门外悬挂首级,就未必是件好事了。
送走阳信县尉已经是拂晓时分,赶着孙尚望回来,林缚便问他沧南四寨乡民的动员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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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单北方,中原地区的坞寨通常都是传统宗族势力的体现,小泊头寨里乡民十个里面有九个姓孙。就算东虏来袭,小泊头寨也是优先容留孙姓子弟。也是这种宗族势力与凝聚力的体现,在东虏来袭之时,小泊头寨表现出坚定而顽强的抵抗意志,未曾失陷敌手。
只是这些坞寨相对于城池来说,还太单薄的一些,寨墙为单壁石垒,防盗匪、防小股敌兵能成,但也只能防盗匪、防小股虏骑。
虏敌先前未攻,是强行攻寨得不偿失。之前已经掠夺了足够的人口,再多就要成负担,金银财货,对东胡人来说价值又不大;对于一方势力来说,人丁才是最大的财富,银子都是浮云。林缚此时若要守小泊头寨,就要考虑东虏能不能忍受沧南失利与王族子弟被杀带给他们的耻辱----守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能守沧南,就要将沧南乡民悉数南撤,避免成为反扑来虏骑迁怒的替罪羊。另一方面就是要利用沧南乡民南撤,制造江东左军南撤的假象,迷惑向沧南反扑的虏骑,以求牵制更多的东虏骑兵,减轻济南府的压力。
守住济南府,对大越朝的意义重要,不仅能使济南府以东、以南的府县不受东虏骑兵威胁,更能在东虏骑兵退出之后,迅速恢复漕路,保住这条南北命脉线不受影响。
即使在漕运最低潮时期,通过这条漕路每年运往燕京的漕粮也高达三百万石,一旦燕京得不到足够漕粮的输入,燕京民众以及三边守军的军食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这才是最要老命的。
在刚获沧南大捷之际,就要沧南四寨乡民全部撤出,许多人都想不透,不愿走。
除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坞寨宗族领袖外,真正的诱敌意图与部署都不可能透露出去,防止中途有人意外掉队,将这边的诱敌意图与部署提前给反扑沧南的虏骑得知----这就给动员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孙丰毅、孙尚望等沧南乡寨领袖都急得屁股冒烟、片刻都歇不得脚,最终急得没有办法,命令乡兵强行动员各寨乡民连夜往小泊头寨转服坞寨宗族领袖,用蛮横而直接的办法反而更方便。财货都是身外之外,寨子给毁了还能重建,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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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沧南乡民撤离不成问题,林缚就放下大半的心思,江东左军休整反而容易,由诸将统领着,除了休整之外,及时的在全军进行经验教训总结也差不多快要形成传统了。
沧南大捷最重要的斩获还是军功,有如此军功垫底,临行时还都是仓促招募来的江东左军再回江宁就几乎不可能给解散掉。
鼓舞山东诸府县军民士气的同时,也使林缚与江东左军的声名传遍东山诸府县。
虽说皇上与楚党都倾向议和,但是屈敌议和是谁都不想承担的历史罪名,所以各种勾当都是暗地里操作。谁都不会在燕南三府都给东虏摧残成不毛之地时,还敢公然站出来大声主张要跟东虏议和,谁都不敢站出来说沧南大捷对糜烂到极点的军民士气不是件大好事。
除了这些之外,大量的战马是沧南大捷的主要斩获。
事实上,叶济那颜部强行军至沧南,随行骏马有两千六百多匹,其中无伤或轻伤不影响骑行的骏马近有八百余匹,受伤颇重但能养好的战马也有八百多匹,受重伤或已经死掉的战马就近一千匹。
林缚会从江东左军置换出八百匹马用于沧南乡民南撤,七百多匹伤马也将随沧南乡民青壮从陆路一起转青壮男子了,哪怕是妇女都要上寨墙协助守寨,四寨乡民有五千多人,除了老弱年纪尚小的外,基本上可以说是全民皆兵。只不过乡兵的武器装备很差,其他临时组织起来的民勇,更是只拿了把菜刀或扛了把锄头就当杀敌的武器。
沧南四寨的乡兵与民勇极需要这批兵甲与弓箭来进行加强。
沧南大捷也使江东左军战斗减员比较严重,战死者近三百人,受重伤不能随军、需坐海船南撤的伤员也有近三百人,另外受轻伤的仍将继续留在原行伍之中。
即使如此,即使沧南青壮男子受沧南大捷的鼓舞都纷纷踊跃要求从军杀敌,但是要保证南撤乡民的机动性与顺畅性,有过一定军事训练基础的乡兵是必不可缺的,林缚与孙丰毅、孙尚望以及其他三家坞寨的首领商量,只从沧南乡兵挑选两百名健勇、另外再从普通青壮男子里招募两百名健勇补充招募到江东左军行列。
孙尚望希望随江东左军行动,林缚劝他随乡民南撤。
为了保证留在燕南的江东左军的机动性,林缚将随军行动的工辎营缩小只保留一半编制,其余一半编制由孙文炳率领与沧南四寨乡民中的青壮走陆路去即墨。
乡民南撤诱敌之路,不见得就容易,林缚要孙尚望与孙文炳发挥主导作用。
天光大亮时,起了一阵东风,两艘千石船张满帆快速向海堤靠近,“集云一”、“集云二”终于如期赶来沧南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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