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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县主,如此能耐,也定然受得住这些!”温贵妃娥眉一轩,兀自喝着茶水,她那上了年靳的瓜子脸染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似乎昭示她是这么些年是如何一步一步爬上贵妃之位的。
百里蓝兮公主狡黠一笑,拿起梳妆盒里边的一根钢针,粗细大概有俩毫米,针尖极为锐利得在靳云轻的眼前晃悠着,“靳云轻,可知道这些用来做什么吗?就是呀,用她来扎你的手指甲缝隙里边的指肉的,放心,这些针是玄钢所制,比普通银针要硬十倍,也细十倍,扎进去,无论扎得多深,都不会留太多血的,只是会很痛的。曾经有一个小小的宫女一针就受不住,当场死了!靳云轻,母妃说了,你这么有能耐,定然也能受得住,是不是?嘻嘻…这梳妆盒里边可是有九十九针等着你喔…”
“上、针、刑!”锦姑姑吩咐两边膀大腰圆的老宫女们将靳云轻压在地上,施刑。
第134章反唇相讥
最早近靳云轻身子的老宫女,吃了云轻一脚,连滚带爬惨叫一声跌在地。
“哎呀!”
老宫女摔得那叫一个惨烈!
第二个老宫女还没有接近靳云轻,一个巴掌抡了过去,第二个老宫女原地转悠圈圈,倒在地上。
如法炮制,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皆是如此。
“大胆!靳云轻!你这个贱婢!竟敢当着本宫的面,殴打本宫的人!”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靳云轻如此胆大妄为,叫温贵妃心中大骇,她在大周深宫二十余载,从来见过如此蛮横、无法无法无天的人臣之女!
“是呢,娘娘,云轻县主好没个章法。在温华宫外还辱骂娘娘您呐。奴婢叫人掌嘴于她!却被云轻县主两个巴掌打下来!奴婢脸上的伤不要紧,可是这云轻县主无疑是在挑战贵妃娘娘您的权威呀。”
满脸泪痕的锦姑姑跪倒在温贵妃的华丽宫裙下,故意把脸颊抬得高高来,叫温贵妃仔仔细细看清楚她的伤势。
果然在宫里呆久了,这人的性格牛扭曲了,好比锦姑姑?
锦姑姑她敢发誓,靳云轻在温华宫外并没有辱骂温贵妃,只是教训了一下锦姑姑她本人,是锦姑姑莽撞无人再先,现在倒起了一个贼喊捉贼的把戏,装可怜,博同情?
没多看几眼,靳云轻已经想吐了。
“反了!反了!靳云轻!你如今堂而皇之违背本宫懿旨,不接受本宫惩罚?更在温华宫外辱骂本宫?本宫是陛下的人,你这也是在等同于辱骂陛下!”
重重甩了袖子下去,温贵妃眼眸深处冷光尽现,“靳云轻!休怪本宫饶不得你了。”
“是呢,本公主也听见靳云轻这个小贱人骂母妃呢。好可恶的靳云轻!”
此刻,百里蓝兮小公主可不会吝啬来给温贵妃加一把火,之前百里蓝兮收买钱庄老板刘大富摆弄靳云轻,谁知道刘大富竟是个没胆的怂货,今日,她如此明目张胆得罪母妃,定然是死路一条,谁也救不了她了。
眇睨锦姑姑一眼,这个死原来这般难缠!靳云轻依旧不卑不亢,正视温贵妃的目光,“贵妃娘娘,臣女没有辱骂您,一切都是锦姑姑在撒谎!”
金杯茶盏哐当一声,在靳云轻脚边炸开,温贵妃冷笑,“靳云轻,这个时候你还妄图强词夺理诡辩不成?听着,今日,你别想站着出了温华宫,你德行有亏,罔顾尊卑,本宫岂能容你?”
“请问贵妃娘娘,云轻如何德行有亏,如何罔顾尊卑?”靳云轻反唇相讥,“难道贵妃娘娘您的儿子德行就没有欠失么?难道您的亲弟弟德行就没有缺失么?”
一句话,却是两句反问,处处戳穿温贵妃的心脏,叫温贵妃的心口淌血。
很明显,温贵妃娘娘就是为了她儿子和亲弟弟的事情,所以砌意刁难靳云轻,事实真相明明是他们的错误在先,温贵妃既不思虑自己亲人们的不妥之处,反而怪起云轻来了?
今日,靳云轻毫无顾忌得撕了温贵妃娘娘的脸面,“贵妃娘娘乃是大周后宫妃位第一人!日后也有可能执掌凤印,想来贵妃娘娘比一般寻常无见识的妇人更加明白,二王爷前往香香院与南羲国大长公主慕容如意贪自曝其短,与人无尤!国舅爷潜入我侯府与下人春姨在云蘅湖画舫幕天席地行那苟且,此事,侯府上上下下数百婢仆皆可作证?难道贵妃娘娘要把他们的罪过全部算在臣女头上?试问,这,是何道理?”
“你……”
温贵妃狂怔,她今晨梳好的九天髻颤抖不已,素来人人皆知温贵妃最喜体面,可是今天,靳云轻一点面子都不给,不论是二王爷还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弟二人之事,不分场合全部都给说出来!
气急败坏的温贵妃五内沸腾。
但,靳云轻的话还没有说完,“贵妃娘娘!二王爷与臣女大婚前夜,二王爷和如泌妹妹在靳府家庙,将以猛药想要致臣女以死地,好在臣女福大命大,所幸不死!难道还是臣女德行有亏?如今,贵妃娘娘今日要施以针刑,臣女不敢不从,敢问贵妃娘娘,臣女哪里德行有亏,请贵妃娘娘说道一二?是臣女开设药膳粥广济雍州难民的德行有亏,还是臣女为燕大将军治愈他的幺姐儿德行有亏?”
“这……”温贵妃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如此震怒,如此哑口无言,靳云轻一言一语都站在道理的上风,隐忍,隐忍,温贵妃不断得告诉自己隐忍,她这辈子吃过的盐都比眼前这个臭丫头的米饭还要多,对了,该用什么办法令靳云轻就范呢。听闻靳云轻近日收留了一双姐弟,靳云轻对他们甚是照拂。
也罢!温贵妃眸光一亮,“云轻县主不安安分分得接受刑法也是可以,听闻飞流绿妩两姐弟,曾经是私自潜逃出雍州的贱籍,这样罢,本宫懿旨下去,赐他们姐弟二人一个全尸,也不算过分。”旋儿眸子转向锦姑姑,“锦姑姑,你知道怎么做了?”
“奴婢知道。”锦姑姑正欲走出温华宫宣懿旨了。
好一个无耻的贵妃娘娘!竟然想出这样下三滥的受罚威胁靳云轻。
“慢着……”靳云轻脸上淡然一笑,“请贵妃娘娘施刑吧。”为了保护飞流绿妩,九十九根钢针又算得了什么?跟二人的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
嘴角高高往上扬起,温贵妃拿手捋了捋额前的金步摇,“早知如此,也不枉本宫如此生气,如此大费周章了,云轻县主?”
看准时机的锦姑姑,从梳妆盒中取来最粗的一根钢针,抓起靳云轻的右食指狠狠扎进指甲缝隙深处,鲜血溅了锦姑姑一脸,锦姑姑还扎得很欢,手执着钢针在靳云轻指甲画个圈儿。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靳云轻唇瓣浮现了一缕白,额头汗水淌了下来,怪不得锦姑姑说之前有个小宫女挨不住死在当场,是很有可能,那种钻心的疼撕扯着神经,传递到了心,还带着疼。
疼得快晕了,晕了又疼了起来,血水森森得冒开,靳云轻咬牙,为了力保飞流绿妩不受性命威胁,却是值得。
“是哪个没眼力见儿的蠢物,得罪了姐姐,姐姐切莫惊动肝火,肝火旺盛,这人呀容易憔悴,陛下就不喜了。”
如春风化雨般的声音,温暖了靳云轻的心窝,回眸一看,那女子面庞温润、和蔼可亲,更是云轻所熟悉的。
第135章贵妃娘娘PK淑妃娘娘
“妹妹是在嘲笑本宫年老色衰,不复陛下眷宠了吗?”
那声音听上去似春风化雨,可听在温贵妃娘娘耳中却觉得无比讽刺,眸子一凌锦姑姑,“锦儿,淑妃娘娘来了,还不去奉茶来?”
瞄了一眼右手指血流如注的靳云轻,背过温贵妃时,杨淑妃暗暗抽吸了一口气,也倒可怜了云轻这孩子了,这钢针如此之粗,掐入指甲缝隙里,那疼是抓心肝挠肺的,是惩罚犯错宫人所用的一种手段,只是,靳云轻有什么过错,要用如此之粗的钢针?!
“姐姐不必客气。”杨淑妃坐在温贵妃的对面,拉回几分投放在靳云轻身上悲悯的目光,不咸不淡得对温贵妃道,“妹妹刚刚用过油腻的茶点,锦姑姑双手血腥,奉着茶来,难免沾染些许腥气,这茶,妹妹还是下次再喝罢。”
杨静婷这个贱人,今日无缘无故到访温华宫,难不成她要力保靳云轻那个贱婢吗?
如此心思在温贵妃沉浮一二,温贵妃笑脸看着杨淑妃,“妹妹,这是嫌弃做姐姐的双手血腥吗?”
“妹妹不敢。”杨淑妃略微低了低螓首一笑,“妹妹说的是姐姐身边的锦儿。”
明眸一转,温贵妃掩下及到眼底的冷笑和白眼,“不敢?依本宫看,妹妹你敢得很。你说本宫身边的锦儿,锦儿是本宫的人,转着圈儿,妹妹岂不是还是在说本宫这个当姐姐?”
杨淑妃笑,“贵妃姐姐口齿伶俐,妹妹说不过姐姐,听闻圣上一会要从御书房过来,姐姐可知道?”
“什么,皇上回过来?”温贵妃娥眉轻皱,若是皇上要过来的话,盛公公一定会提前传旨的,怎么没传旨就过来了呢。再说杨淑妃也没有必要骗自己,她,也不敢。
定是有人暗中告密,若是被圣上看见她温贵妃如此无理据之下严厉惩治靳云轻,难保圣上不会龙颜大怒?
再说了,靳云轻日前可是破了一宗九十九天悬案,甚得圣心,是圣上近日心尖上的小红人、大周小奇女子,折损这样的奇女子,无异于折损大周人才,叫大周人才凋零,圣上定然龙颜大怒!
摔马鬓上的宝珠鹤翠摇曳生华,是杨淑妃螓首颤动的缘故,目光落在温贵妃身上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骄矜,“嗳,瞧妹妹这个记性,妹妹倒是忘记了,是妹妹出意让陛下过来姐姐的宫里一趟。陛下这些日子一直忙着调查徐州刺史蒋玉涛的案子。只怕也是冷落了姐姐。妹妹看在眼底,心里好生难过,所以刚刚就差密影过御书房一趟,叫陛下能不能一时半会放下手中的奏折,来温华宫一趟,与妹妹好好聚聚。”
淑妃娘娘才说完,密影宫人就进了温华宫,给各位主子行礼,当密影看见靳云轻手指头上猩红一片,便觉得胆战心惊,身在宫闱之人,比谁都清楚,靳云轻方才经历过什么?
说起来,密影宫人倒有几分佩服靳云轻,亏得劳动淑妃娘娘亲自过温华宫一趟,还要她这个当宫婢的亲自去御书房请皇上,密影心想自己也倒罢了,素来知道,她自家的主子淑妃,与温贵妃娘娘井水不犯河水,这一次,为了靳云轻,淑妃娘娘亲自过来了,其中定有文章!
而杨淑妃之前说的一车子话,叫温贵妃心中好生难受,按照杨淑妃那么说道,温贵妃感觉自己住在冷宫没啥两样,陛下过来还是不过来,还由杨淑妃说了算。
“妹妹对本宫的好,本宫会一辈子铭记在心。”温贵妃脸上始终笼着一层淡淡的笑意,“只是,淑妃妹妹素有心疼病,还是少走动为妙,若是心疼病又犯了,陛下到时候不理睬妹妹,岂不是本宫这个做姐姐的罪过?”
见她们二人之间交锋,句句剜心,句句见血,靳云轻若有所悟得点点头,自己去寻找一丝安慰:古来宫深长寂廖,宫妃们闲来无事,除了斗还是斗,不斗,她们也嫌得慌。
深深凝了靳云轻一眼,杨淑妃眼底划过惊喜和赞许的意味,“贵妃姐姐不知道,云轻县主医术超天,却把妹妹多年的心疼病给治愈了,还给了妹妹不少美容茶的药方,妹妹近日烹了煮来吃,鱼尾纹少了许多呢。”
“是吗?”身为女人,温贵妃天美丽,试问天底下哪一个女子莫不如此?暂且放下儿子和弟弟的事,温贵妃还真凑在杨淑妃脸上细细端详了好半晌,还忍不住用手触摸,“果真…鱼尾纹淡了许多…真奇了。”
温暖一想起这个杨静婷与自己同日进宫,年岁上更是相差无几,之前数月,一次皇家家宴上,温暖见杨静婷脸色蜡黄,鱼尾纹更是深深陷进去,如今她心疼病好了,秀发也比以往荣光了,令温暖温贵妃不免心生旁骛。
“可,可还有?”
温贵妃如果记得的话,这是她第一次当着杨淑妃的面,拉下脸来,这样美容圣物,哪个女人不爱呀。有了它,温贵妃就不怕时常面对着大周帝。有时头上出现一根白丝,温贵妃都紧张半天,生怕被大周帝厌弃。
“有。”杨淑妃顺手推舟为靳云轻求情道,“云轻县主一双纤纤巧手,原本是为你我二人研制美容茶的,如今她的玉手受损,他日连药方也无法提笔写起,那可当如何是好。”
这边,温贵妃轻轻得对锦姑姑咳嗽了一声,锦姑姑麻利收拾起了银针,还给靳云轻拿布帛擦拭她的带血的指甲,不过擦拭过程中,锦姑姑趁机碾压,叫靳云轻心中掠过一丝牵扯的举动,但靳云轻还是忍住了。
靳云轻明白,温贵妃看似暂且放过她,并不是因为淑妃娘娘,也不是因为自己的那一副所谓的美容茶,而是因为大周帝将会来。温贵妃心系大周帝,她才不会让大周帝看见她自身如此阴狠的一面。
“妹妹大病初痊,还是带着云轻县主赶紧离开吧,好生在琉璃宫休养生息,本宫有空了会去看看妹妹的。”
第136章北苑的瞎老婆子
大周帝快过来,温贵妃可不想让别的女人来分一杯羹,早早下了逐客令。
“如此,妹妹告退。”淑妃娘娘带走了靳云轻。
出了温华宫,靳云轻遥遥见到大周帝的龙辇往这边抬来,杨淑妃却带着靳云轻往小径走去,这样做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倘若被温贵妃知道,她杨淑妃半路撞上大周帝的龙辇,势必又要耍出一场醋风波的。
“敢问淑妃娘娘,您怎么会恰如其分出现在温华宫的?”
靳云轻说出一直困在心头的疑惑,在温华宫,她想问不能问。
恬静一笑,杨淑妃慈爱得看着靳云轻,“这事呀,还多亏了端儿。”
三…三王爷,是三王爷通知他的母妃前来救自己的,靳云轻呼吸一窒,百里连城为何要这么做?
明明他可以事不关己,撇开不管的。
见靳云轻桃腮染上一层红霞,杨静婷拉住她的手,温柔得道,“云轻,可愿意当本宫的儿媳妇?”
“什么?”靳云轻脸颊越发滚烫如火。
扑哧一笑,杨淑妃娘娘眼眸之中打趣意味越发浓烈,“怎么?还不愿意?还是我们家端儿配不上你呀。”
岁月痕迹徐徐爬上淑妃娘娘的眉宇间,明艳浅笑、温婉动人,哪里看得出来她膝下竟有十九岁的儿子?想必她年轻时代定然国色天香,与温贵妃分毫不差,否则如何做到二十余载在这大周,永葆圣恩眷顾?
“臣女被二王爷休弃,闺誉已毁,如今这疮疤更是骇人听闻。”靳云轻不免促狭,手不自察得抚上左腮上的一圈丑陋烫疤,“若说配不上的,应该是臣女才是。”
拂袖一笑,淑妃娘娘红唇微勾,“这有何妨?娶妻当娶贤!过于漂亮了,多是祸国殃民的蠢物。更何况,这女人的一生好比春华绚烂,可春华又如何有百日昌盛之理?总有凋谢、摧残的一日,那之后,还能剩下什么?所以本宫最重要的,还是人的心?云轻,你这个孩子,本宫是可以看出你的心来。”
“臣女的心?”靳云轻被淑妃娘娘这一席话给激得心生激荡,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跟她讲这样的话,如果要换得上一个人,那个人是云轻的生母,安思澜,生母去了,自然没有人跟她讲这些。
“不错,你的心。”杨淑妃点点头道,“假若一个人,面如天仙,心如蛇蝎又有何用?再说了,云轻,你也不可太过自卑,难保你脸上的疮疤就没有完好的一日,本宫瞧着,你的疮疤若是好了,你的容貌定远胜蓝兮小公主呢!”
怎么?靳云轻自感讶异得又摸了一下左腮帮,难不成淑妃娘娘知道她的疮疤是假的?
不可能,这件事,除了青儿之外,就只有百里连城他一个人知道,莫非他告诉了淑妃娘娘。
这边杨淑妃又说了一句切断了靳云轻此刻的念想,“云轻,本宫问你,你喜欢端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