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夜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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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万也跟上跑,跑出门又记起来臭婆娘还病着,几步返回来,一把将哑姑按在枕上,“你好好躺着歇息,叫人熬点补品好好补补——这些事有我们大男人处理,用不着你操心——”
哑姑莞尔一笑,“还是要分开睡,看回到中院才多久呐,我家男人就长大了,还这么懂事了!”
柳万猛地听到她称呼自己为自家男人,脸一红,怕她看出自己的变化,故意鼻子一抽:“不识好人心——不过还真不能再把自己的身子不当事了,你看硬是累倒了。”
说着转身离去。
望着那匆匆踏入黑暗的身影,哑姑鼻子有些酸,看浅儿:“他真的长大了不少,去年冬天那动不动耍脾气,尿裤子,你再看看如今,说话、办事都有自己的主意,可不就是长大了!”
浅儿脸色微微泛红:“多亏了小奶奶你呀,要不是你——”
“快别再说这话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其中更有他自己的努力,也有你的付出,你可是日夜守着他照顾他,能遇上你这样真心待他好的女子,也算是他的福气。”
乔妈妈熬好了一碗杂粮粥,哑姑要起来吃,浅儿将她按在枕头上,一勺一勺给她喂。
哑姑觉得浑身实在酸软无力,就躺着叫她喂。
现在她也能稍微接受被人伺候的生活方式了。
吃完一大碗,乔妈妈弄个大被子过来,“捂住了热热地出一身透汗,明天就好了。只是姑娘啊,老婆子我得提醒你一句,以后真的不许再这么劳累了,你说你自从回来就没有好好歇一天。就算是为了养活我们这些人,你也不能把自己累垮啊。”
哑姑望着乔妈妈真挚的目光心里有一点感动,她是真心关心自己的,从这最底层的妇女身上,她感到了亲人般的温暖。
不过她心里记挂着前院的事,“也不知道前院咋样了?白玉麟就算溜出去耍赌,也不至于官府这么快就知道啊——不过既然官府能抓人,说明事情已经不太好了——我怎么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刘秀才娘子坐到枕边来,眼里含着担忧,“别把担子往自己肩上揽啊——他是老爷的连襟,留他们是老爷的决定。如果老爷真不留,我们去求也没用。既然留了人,有些隐患老爷就该在考虑到的。也该提前防备的。”
哑姑苦笑:“你们发现没,这俩连襟还真是一个路数,一个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样样齐全,另一个世事不问只求清净有时候还书生意气,这样的人凑在一起不出事才怪呢。”
几个女子坐在灯下,一个个心事重重的,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局面。
“睡吧,”浅儿给哑姑掖被角,“累了一天,先好好歇歇再说。”
“只怕还没福气早早偷这个懒呢。”哑姑推开被子:“前院一定乱套了。”
前院里,大盏灯笼比平时多点了几盏,把院子里的花树映照得枝叶婆娑。
“福无双降祸不单行,福无双降祸不单行啊——”书房内,柳丁茂在地上团团转,嘴里喃喃复喃喃地念叨。
白陈氏连夜赶来见柳丁茂,她坐在一个绣凳上,望着她的大姐夫,眼里垂泪,“姐夫,你得给我们拿主意啊,如今玉麟进了监牢,剩下我们幼子妇孺,实在是走投无路啊。”
门口黑压压集聚这白玉麟的几房妾室和子女。
白陈氏还保持着一份大家闺秀遇事不惊温文淑雅的仪态,白玉麟那几个姨太太却做不到还这样沉稳,尤其二姨太是风尘女子出身,本就泼辣,仗着生了二公子,历来撒痴撒娇把白玉麟整治得服服帖帖。现在白玉麟没了,她这日子还有什么奔头,所以她显得比谁都烦躁,一边拿片水红帕子拭泪,一边扯着脖子望屋里。
要不是白陈氏压着不许她们进屋里去闹,她早就冲进去哭着求柳丁茂了,连襟都进被抓走了,柳丁茂这个妹夫不帮忙谁帮忙?
白陈氏不让这些姨太太和子女进屋当面求柳丁茂,二姨太只能抽抽搭搭地哭,一边哭一边诉说:“柳家姨夫,你可得救救我们玉麟啊,他可是我们一大家子的靠山,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靠谁去呀——我们眼看着都成了无依无靠的人了——”
气得白陈氏咬牙,轻轻给门外喊:“子远,你把你娘扶回去吧,不要为难柳家姨夫好不好,柳家姨夫已经在想办法了——我们也不能逼他太甚啊——”
叫子远的十一岁少年搀扶起二姨太转身离开,二姨太不想回去,可儿子力气比她大,扯着她走,她也不敢太伤儿子的面,只能哭哭啼啼离开。
另外两个姨太太不走,只是站在花树下默默啜涕,好像柳丁茂不给个说法她们就不走。
“叫姐夫见笑了——都是我治家无方,才让这些妾室没了规矩。”白陈氏给柳丁茂赔笑。
柳丁茂心里烦恼,哪里有心情计较这些,他走几步,停下,喊:“怎么不见人来?老钟叔呢,快来帮我想想主意吧——哦,再把万哥儿媳妇也喊来,这小女子人小鬼大,怪点子多。”
老钟和柳万出现在门口,柳万抢着回答:“我媳妇儿她病了。都起不来了。”
白陈氏悄然撇嘴,对这父子俩都有点看不顺眼,大男人家家的,平时由着那小女子胡闹也就罢了,怎么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还想着她?她不过就是个善于用心计的小女子罢了,会接生,会治孩子的头疼脑热,还会给女人们看个经血不调之类的妇科病,说白了都是小女子的把戏,一般走街串巷的医婆、接生婆都能干!
如今家中出了这样的大事情,怎么还惦记着叫她参与?
白陈氏实在看不下去了,姐姐一死,这个家实在是不像话了!
“姐夫,这是你们男子们才能谋划、筹算和奔走的大事呀——”
柳丁茂咳嗽:“起不来就搀扶过来嘛——实在不行拿轿子抬过来!兹事体大,还真得她来商量商量,出个点子才好!”
白陈氏气得脸都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是柳丁茂一个大男人家没脑子,还是他压根就没把连襟的事当做一回事?自己不拿注意,不赶快想办法寻门路、走后门、塞银子……找一个十几岁的童养媳妇来商量?商量个屁!
白陈氏自然不能爆粗口。
但是她在心里狠狠地骂娘。
估计柳丁茂的祖宗十八代在地底下耳朵早烧成了洛铁。
什么时候,柳家的事情居然离不了一个小童养媳妇了?
实在是不像话!
要说她刚来的时候,受到那小女子的热情接待,诊脉、喂药、喂饭、换洗衣裳……极为周到。白陈氏还曾经对哑姑滋生过感激。可是随着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多,她就越看不惯她的行事方式,太随意太懒散太不讲究,保留着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臭习惯,一点都不像在高门大户里做媳妇的人!
老钟叔给柳万使眼色,示意他还是快去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