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拙略的调虎离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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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拙略的调虎离山
夜千冉道：“王爷，云雾平西王元方求见。”
燕熙挑眉，“元方，他现在来有什么事？”话刚说完，燕熙心中一动道：“司马杰跟卫候...”
夜千冉笑道：“不错，恭喜王爷，刚刚收到消息，司马将军和卫候一路势如破竹，如今已经逼近与云雾接壤的边城，云雾大军也已经全数撤回。”
听到这个消息，不止是燕熙，季瑶池的心情也变的更好了。含笑道：“果然是个好消息。”
若是别的官员，这个时候难免要拍几句马屁，但是夜千冉不会，这些奉承的话由他来说，未免显得不够千冉公子的格局。
燕熙站起身来，笑道：“也罢，请平西王进来吧。说起来，池儿，给贺兰那边传个讯过去，让他们派人来谈谈那三十万兵马的问题。”
虽然赶走云雾兵马的是贺兰，但是燕熙却没打算把兰江以北的土地让给贺兰。要没有司马杰跟卫候，区区三十万人，也不过是给云雾送点心罢了。自己既然出了力，自然不能没有好处了。虽然贺兰现在有贺兰亓在这里，但是在燕熙眼里，贺兰亓已经跟死人差不多了，自然是需要贺兰另外派人来谈判了。
季瑶池点头道：“我知道了。”
“熙王，王妃。”元方踏进书房外的花厅，平静的朝两人点了点头。神色平静的丝毫看不出他刚刚得到云雾再一次战败的消息。
季瑶池微笑点头道：“平西王不必多礼，请坐。”
元方谢过后，坐定。
“平西王可是有什么要事？”燕熙靠着椅子，悠然的问道。
元方心中有些无奈的苦笑，跟燕熙比起来，他的气势本身就要弱一些，更何况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主动上门来更是低人一头。
但是想到战场上刚刚传回来的消息，元方也知道自己必须拉下这个面子了。现在云雾边境上只有贺兰的三十多万兵马，和司马将军卫候两人不错，但是要知道，现在中原的战事，已经全部平定，如果燕熙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排除熙王军的铁骑和将领，赶到南方增援司马杰二人，到时候就当真是云雾的灾难了。
拱了拱手，元方沉声道：“实不相瞒，本王今日前来叨扰王爷和王妃，乃是为了贵我两军休战之事。王爷和王妃想必已经收到了前方的战报，云雾大军已经撤回了云雾和贺兰的边境线。”
燕熙点点头，皱眉道：“两军休战自然是好事。这几年连年征战，各地百姓同样是苦不堪言，平西王有平息战事之心，本王甚喜。不过，与云雾交战的乃是贺兰的兵马，只怕这件事，还要跟贺兰的贤王会晤才能够定下来。”
元方挑了挑眉，看着燕熙正色道：“熙王何必如此？你我都明白，虽然交战的是贺兰的兵马，但是是战还是和，还不都是熙王说了算？何况，贤王只怕也没有机会跟你我谈这件事情了。如今云雾国事繁忙，本王也等不到贺兰再派出使者的时候，还请熙王殿下海涵。”
燕熙饶有兴趣的打量了元方半晌，方才笑道：“看来，平西王的消息还真是灵通的很。”平西，平的就是他熙王军么！
元方淡然一笑道：“熙王也知道云雾皇室和天山的关系，自然有一些特别的消息渠道。”
燕熙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平西王有这个诚心，本王自然也不想多生事端。不过，还有些事情咱们还是要提前说清楚。”
元方微微皱眉，“我军全部撤离贺兰境内，另外，本王手中关于贺兰跟贺兰翼的情报，也可以交给熙王。不知熙王殿下还有什么要求？”
燕熙扬眉笑道：“这个么...自然是赔偿了。南方富庶，这些年云雾也没有少从中原拿好处，难道平西王都没有想过要赔偿中原百姓一些什么？”
元方沉默的看着燕熙悠然的笑脸，其实说云雾对中原百姓怎么样了，还真是冤枉了云川了。云雾和黎国毕竟不同，虽然与贺兰分属两国，却是同出一脉的。
而且云川一直将占到的地方，都当成自己的属地在治理，云川的能力，也不是贺兰兆贺兰翼之流能够相比的，所以总的来说，其实这些百姓过得都还不算差。
但是身为战败的一方，而且还是率先侵略的一方，受害者兼胜利者要求补偿，元方也没有什么立场可以拒绝了。深吸了一口气，元方垂眸道：“云雾可以赔偿燕王府三千万两白银。”
燕熙摇头，“八千万两。云雾的银矿多在南方，这点银子，云雾不至于赔不起吧？”
元方脸色变了变，摇头道：“最多四千万两。”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道理，燕熙当然是懂得，偏着头看了季瑶池一笑，笑了笑对元方抬起手道：“七千万。”
“不行，四千五百万两。熙王，云雾承受不起更高的代价，若是实在不行，本王也无可奈何。”言下之意，熙王要价太高，如果云雾承受不起的话，那还不如拼死一战。
燕熙有些遗憾的看了看季瑶池，笑道：“那好吧，凑个整数，五千万两。”
元方脸色铁青，沉声道：“可以，分三年支付。”
燕熙其实也不缺钱，三年时间也不算长，自然也不着急了。满意的点点头道：“没问题，那么本王多谢平西王体恤了。本王会立刻下令司马杰撤兵，希望云雾也能遵守约定？”
“这个自然。”元方沉声道。
元方答应的爽快，燕熙心情也好，满意的点头道：“好极了，既然如此，剩下的旁枝末节就让下面的人去谈吧。”
元方怔了一下，点头道：“如此，就有劳了。今日燕王府事务繁忙，本王就先行告辞了。”
燕熙点头道：“那本王就不陪平西王了，云雾的事情全权交给夜千冉处置。”
“是，平西王，请。”元方与夜千冉一前一后告辞，退出了花厅。
季瑶池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淡淡道：“元方比起云川来还是嫩了一些。”
燕熙笑道：“已经不错了，总不可能云川一死了，云雾就后继无人了吧，不过，能忍，就很不错。”云川是从云雾先皇的诸多皇子中厮杀出来的，虽然没有坐上皇位，却在云雾先皇驾崩之后独揽大权，这份能力，却是不容小觑。
“池儿何必管他怎么样？还是想想云雾的赔款，咱们要怎么花吧。”燕熙搂着季瑶池低声笑道。
五千万无论对燕王府还是对也来说，都绝对不是一个小数。要不然元方也不会坚持要分三年还清了。而燕王府有了这笔钱，这几年打仗的损失，也就基本上填平了。
更不用说，如今燕王府麾下的领土，将近五分之四的原贺兰领土，另外三分之一的云雾领土。如今燕王府的面积，比现存的云雾和贺兰加起来都要大。如今一切算是暂时的尘埃落地，这一路算下来，竟是所有的好处都让燕王府给占了。
季瑶池好奇的看着燕熙问道：“你想怎么花？”战争赔款自然是充入燕王府的公库里了，显然也没有燕熙想要怎么花的余地。
季瑶池和燕熙行事一向是公私分明，即使燕王府整个都是他们的，两人也从来不会摞动公帐上的银两做私用。幸好两人也都不是喜好排场奢华之辈，倒也从来没有过银两方面的担忧。
燕熙把玩着季瑶池的发丝，想了想季瑶池的话也有些无奈，“本王想要为池儿造一座漂亮的宫殿呢。”
看着他沮丧的样子，季瑶池不由得莞尔一笑道：“前些日子还说，过几年就陪我出去游山玩水。等你的宫殿修好了，给谁住啊？”
燕熙抬起头来看着她，认真的道：“本王想要给池儿最宏伟精致的宫殿，最美丽的衣裳首饰，最精致的美味佳肴。只要是池儿想要的，本王都会找来给池儿的。”
季瑶池含笑看着他，浅笑道：“我可不知道我还有做亡国妖姬的潜质。劳民伤财。我只想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在一起。能够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了。这么多年了，眼看着咱们就可以安安稳稳，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了，我觉得，我想要的，早就已经得到了。”
“池儿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想要什么。”燕熙有些遗憾不甘的道。池儿对权势，华服珠宝都没有奢求和渴望，即使是燕熙有的时候，也不能确定她到底有什么特别喜欢，或者特别讨厌的，这一点总是让熙王耿耿于怀。
“因为我想要的，你早就已经给我了。”季瑶池浅笑道。
“给你了？”燕熙有些茫然。
季瑶池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有这个，才是我想要的。”
燕熙一愣，抬手紧紧地环住了她纤细的腰，低声道：“一生一世一双人，燕熙今生，唯池儿一人。”
没有什么赌咒发誓，海誓山盟，燕熙只是淡淡的道，仿佛只是一个简单的陈述，却比任何的誓言都让人感到安心。
季瑶池微微点头，“我知道，我也一样。”
夜千冉陪着元方出了书房的院门，两人并肩而行。
元方看看身边的夜千冉，不由笑道：“看来千冉公子在燕王府深得熙王和王妃重用？”
夜千冉正色道：“在下无职之身，能得王爷王妃信任，很是感激不尽。”
元方沉吟了片刻，笑问道：“如果本王愿意封公子为云雾大丞相，不知公子可愿屈尊回云雾，辅佐本王？”
夜千冉先前为了云紫韵，舍弃家族兄弟，去了云雾，也曾为云雾立过些许汗马功劳，生意人虽然无国界，但如何说，在夜千冉的心里，故国的情节还是挺深的。
夜千冉神色平静的打量了他片刻，轻轻摇了摇头道：“在下以看淡所有，如今能得熙的原谅，看清自己的心，也已是心满意足，千冉不敢自称忠义，但是却也不是两面三刀，摇摆不定之辈。平西王的盛情，在下不敢领受。”
元方原本也不过是个试探，自然也没有指望夜千冉会如此轻易的就倒戈云雾。只是被夜千冉如此干净利落的拒绝了，元方倒是有些不舒服了。
站住脚步看着夜千冉问道：“不知千冉公子对云雾的现状可有什么指点？这个，应该可以说吧。”
夜千冉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道：“君不君，臣不臣，或者臣强主弱，终究不是长久之道。平西王还是早做打算吧。”
元方一愣，还想再问，夜千冉却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侧身朝着元方抬手道：“平西王请。”
元方也只得压下心中想问的话，点头道：“公子请。”
二人出了大门，走廊的转交处转出两个人来。两个男子一个白衣如雪，一个红衣似火。
墨倾城望着不远处两人站过的地方皱眉问道：“王爷将云雾的事情交给夜千冉办，会不会有问题？”
不是他不相信夜千冉对燕王府的忠诚，而是夜千冉曾经抛弃所有投向云雾，这事情交给他办，本身就比给一般的燕王府下属来办要麻烦的多。说不得就弄得夜千冉里外不是人，着实是个考验。
华恒之微微摇头，淡然道：“以夜千冉的能力，处理这点事情自然不在话下，他的人品，也绝对可以信得过。所以熙王才将这件事交给他处理。只要他将这件事办好了，以后他就能够任燕王府的主职，谁也不能多说什么了。”
墨倾城点点头，反正对于人心揣度这些事情，他是远远不如燕熙和华恒之的。既然这两个人都觉得没问题，自然就是真的没问题了。
华恒之淡淡一笑道：“他们在书房，就有劳倾城公子前去了，在下去内院看看宏儿。”
墨倾城看着恒之公子翩然起步，耸了耸肩，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内院里，墨若华几个正围着谈笑，华恒之到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幕和谐的画面。
“二哥，你怎么也在这里？”门口，季瑶池含笑看着众人道。她身后，燕熙扫了一眼在华恒之，淡漠的跟着季瑶池。
季瑶池跟众人打过招呼，转而向华恒之道，“二哥这会儿有空了么，竟然到这里来了。”
华恒之没好气的扫了燕熙一眼道：“哪儿有你们有空啊？外面有父亲他们，还有邓叔他们看着，我进来歇息一会儿。另外，要开席了，我来看看宏儿。”
燕熙不以为意，“小蛋蛋有什么好看的？”那个小蛋蛋现在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肆意潇洒呢，用得着担心吗？
华恒之含笑不语，走到一边坐了下来，看看房间里问道：“宏儿他们不是在这里么？”
墨若华道：“刚刚他们说内院里无聊，要出去看热闹。”
华恒之皱了皱眉，点头道：“让他们小心一些，今天人有些多。”
燕熙笑道：“派人跟着他们呢，不会有事的。”
宴席就设在燕王府前院的大堂里。燕熙和季瑶池到来的时候，大堂里已经坐满了宾客。元方贺兰亓，黎志等各国使臣都已经悉数到场。
就连刚刚受了伤，有因为担心洪凌薇和小王子安危而神色苍白的阿凡达也在场。还有燕王府的文武官员，只要是在燕城的，够得上品级的也都到了，坐在最上方的，自然是须发皆白的华东阳。
看到季瑶池和燕熙结伴而来，众人连忙起身见礼。
“外祖父。”季瑶池走到华东阳跟前，浅笑道。
华东阳含笑点头道：“好，好。”老头子能看到如今太平日，甚是安慰。想到此处，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无论是华家还是燕王府，他都希望每个人都好好的。
底下坐着的众人，看着这一家子也不由十分感慨。无论是季瑶池燕熙还是华家的一家子，都是极为养眼的人物，如今这么多人站在一起，围着东阳先生言笑晏晏，更是让人觉得老天果真是有偏心的。所有人都不由得露出，又妒又羡的神色来了。
站在华东阳身边，季瑶池往下望去时却是一怔。他看到殿下不远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季荣安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神色有些复杂难辨的望着她，季荣安自从来到燕城之后，一直很少出门，甚至也很少见外人，所以能够认识他的人也并不多。
见季瑶池怔住，燕熙也跟着望了过去，自然也看到了季荣安。轻轻搂了下季瑶池，燕熙轻声道：“池儿，有什么要说的就去跟他说吧。”
对于季荣安，燕熙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喜恶。最多的厌恶也就是觉得当年季瑶池在季府所受的委屈，虽然不能说全是因为季荣安，但是至少这个做父亲的对季瑶池这个唯一的嫡女，确实不怎么样？
被季瑶池安排在燕城养老，也算是安分守己，并没有仗着自己是熙王妃父亲的身份，就有什么妄想，所以燕熙对他的态度，也就好了一些。因为熙王的不冷不热，燕王府的众人也都疏略了这一家子，只要不出什么事故，很少会提及。
季瑶池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对于季荣安这个父亲，她确实是没有什么感觉，无论爱恨都没有，只是有些为母亲感到惋惜罢了。季瑶池对季荣安的印象，甚至比不上前世的父母。即使前世的父母同样忙碌，小时候也没怎么相处，身为集团继承人的富家女，上了部队入伍之后，更是一年难得见一次面，但是也依然比季荣安给她的印象和感情，要深刻得多。
“父亲。”宁静的偏厅里，季瑶池平静的看着眼前已经有些苍老的季荣安。
季荣安的年龄如今也不过刚刚五十出头，但是鬓间已经满是白发，穿着一身不起眼的儒衫，比起十几年在京都的时候，倒是更有几分读书人的模样了。
“瑶...池儿...”看到季瑶池走进来，季荣安的神色有些窘迫。曾经他以为不起眼的嫡女，曾经他怨恨过的女儿，曾经他想着就当没有过的女儿，在不靠着他这个父亲的地方，已经成长为一个令全天下仰望的传奇女子。其实，他这个做父亲的原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季荣安心里发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