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疑点(1 / 2)
丑时陇西府中南昭已换上一身干净的长裙担心太子会从中作梗她一直陪同在皇帝身边。
虽暂时得到了皇帝的庇佑在等待接下来人证来的过程中她却坐立不安。
以她对太子的了解若不能对皇帝这边下手只怕会寻别的突破口而现在她只身一人没有可信任之人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南昭时辰到了!”曹公公来传话她便拿起自己随身的包袱跟着曹公公移步到陇西府展月阁这儿平常是用于宴会的因为地方宽敞临时做了审案的地方。
泰安王谋逆一案一直是由太子在审所有证人皆在他手里今夜也全都带了过来还有卷宗数册一并放在了展月阁的大厅内。
皇帝由曹公公扶着在正上方那张木雕案前坐下卷宗他前些日子没怎么细看今夜既要亲审自然要看个仔细。
“南昭你也来看!”皇帝指着她说。
南昭求之不得立刻走过去将卷宗拿起来细细阅读。
太子周政早到了坐在特意为他搬来的一张椅子上身体随意的靠在椅背上目光斜斜的打量着南昭认真看卷宗的身影上。
卷宗第一卷记载当日酉时泰安王与国师无涯子在封狱碑前起了争执泰安王动武随行的王府卫十九人皆拔刀相向守碑的云州军百足甲队全队可做证卷宗最后落下证人手印名讳。
卷宗第二卷记载九命侍首将蒙高猛封太子之命前去云州军营查看封狱碑之事行到半路突遇泰安王行刺国师无涯子劝其无果泰安王更扬言杀了国师便要发兵杀帝蒙高猛誓死相搏才将泰安王一行人拿下!
卷宗第三卷记载司马封早已暗布叛军企图对皇上不利却因泰安王被抓而计划夭折携手下等数人逃离云州城更有程卫兵数人可以证明见到镇国公带人匆匆赶出城区。
还有几卷与前面的内容差不多大致是讲泰安王是如何计划谋逆的仿佛写卷宗之人亲眼见证说得有比有眼。
南昭将卷宗轻轻放下这时周仰也被从天牢里提审出来。
当他一被羽林卫押进大厅时南昭虽早有心里准备但真的亲眼看见时心还是紧揪在一起。
九哥手脚上都锁着沉重的铁链他还穿着那日他们在菩提塔外分开时的衣物只是外面那华贵的袍子在入天牢时被褪去只穿内衬的白衫子在天牢内关了两日已脏得不成样子。
而就短短两日她那明俊的九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束在头顶的玉冠已不知去向发束缭乱如草犹如乞丐但他的背脊依旧挺直不曾因为自己今日处境而有丝毫妥协。
这种精神南昭不止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而这样反差的冲击更令她心里难受她第一个出声问:“泰安王已封亲王谋逆罪还未最后定论他们对亲王用刑了吗?”
来时周仰只知他父皇要亲自审理他的案子羽林卫进天牢带他过来。
早在他被抓当日他就知道一切都是周政的阴谋他曾请求面见父皇道出实情可是炎帝视而不见。
而在这漫长的两夜一天中他几乎已认清了现实。
他的父皇啊何曾耐心听过他一句话?
早在他出生那年父皇不就盼着他死了吗?
云州天牢内潮湿昏暗到处都是腐烂的味道他想他这一生也许就止步于此了!
遗憾时常有而今却只剩不甘。
不甘的并非是没有将这条路走出光明而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来时他都想好了不论白绫还是毒酒若能死已是上天的眷顾了吧?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他眸中立刻燃起了希望是南昭!
她回来了!
他还以为她已死在昙境中了!
太子周政接过南昭的话来说:“用刑?你一小小庶民哪儿只眼睛看到对泰安王用刑了他身上可有伤害?”
南昭不再说话但眸中却全是愤慨和隐忍。
虽看不到九哥脸手脚上有任何伤痕但太子阴毒的性子她可清楚得很九哥落到他手里怎可能未受刑?
不在表面上留下伤痕的酷刑数样不少她一看九哥那苍白的脸色就知没少受苦了!
“念卷宗!”皇帝直入主题。
曹公公则拿起卷宗来在堂内高声阅读阅读完毕之后炎帝问跪在下面的人:“周仰刺杀朝廷重臣与镇国公密谋行刺朕与太子你可认罪!”
周仰沉声回答:“父皇卷宗皆是一派胡言儿臣未杀国师更未与镇国公密谋什么!”
“那么你就是不认了!”
“儿臣若行下此大逆不道之事愿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正是他的声音落下时外面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光亮‘轰动’一声雷声滚滚而来。
前半夜都是夜月当空突如其来一道炸雷再应上周仰的誓言难免令人遐想。
周政站起来一脸担心的说:“九弟你这人真狠啊在离父皇这般近的地方发毒誓看到了吗老天爷都知你在说谎要五雷轰顶没人拦着可别将父皇连累了!”
炎帝确实被那雷声给吓到了缩在案后的椅子上竟相信了这雷就是要劈周仰的要人将周仰押到屋外!
“皇上!”南昭忙出声道:“那不过是一道雷而已若它今日真劈下来了皇上并非是要离泰安王远远的而是要整治那些以法术吓唬皇上的术士!”
“南昭你是说?”
她一脸冷沉的回答:“刚才那道雷并不寻常若小女未看错的话那是有术士故意引的雷!”
至于术士是谁她没有点名毕竟未亲眼所见在皇帝面前冒然开口不妥。
周政立刻出声道:“父皇南昭说这些话分明是为了替泰安王开脱!”
南昭并不否认她说:“太子殿下泰安王若真有罪绝不会因我这三言两语而洗清相同泰安王若无罪也不会因为这无中生有的雷声而认定他就有罪!”
说完她还补充一句:“不就是个雷吗?若太子殿下喜欢听雷得空——南昭也可设法坛引雷为太子殿下劈个够!”
“你!”太子竟被她这句话呛得哑口无言。
对于道家一派的高人能呼风唤雨不算稀奇而听完她的话炎帝也觉方才那道雷颇有些蹊跷。
做皇帝的最恨别人玩弄那双老眸中也随之露出一股阴暗的光。
周政也十分会察眼观色为此暗自在心里痛恨南昭三言两语竟就令他父皇信服。
以前炎帝是对国师的话言听计从他以为除了国师父皇六神无主会更亲信于他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帮了南昭一把。
此女不除只怕很快就要代替无涯子生前的位置了!
那道雷便被南昭的话将注意力引开炎帝命数名证人面圣南昭早知道短短两日便能被太子搞到那么多卷罪状卷宗少不了有人落井下石所有证人里面竟有一人是王府卫!!
此人虽不如寻龙寻虎几人与她那般熟但也时常会在九哥身边看见她记得他的名字叫寻松。
南昭看到那人进来时心里很难受可想而知她九哥比她更难受。
这是一直以来护他生死他当作亲人、兄弟最信任之人却在卷宗内按下血手印指证他谋逆!
南昭还特意去翻看了有此人证词的卷宗上面清楚写着周仰如何刺杀国师并与镇国公商议之后发起兵变之事!
“你叫寻松?”炎帝问道。
“是!”
“这卷宗上所写是你被人威逼画押还是确有此事?若是威逼此刻朕亲审大可以道来朕恕你无罪!”
皇上的担保都摆这了南昭与周仰都十分期盼的望向寻松希望他可以如实道来毕竟别的证人证词都可以是太子安排的而寻松是周仰是贴身护卫性质就不同了!
寻松却跪在地上义正言辞回答:“卑职所画押的证词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听到这句话同样跪在地上的周仰眸光一暗失落贯穿了他全身他问:“寻松你何以至此?”
“王爷对不起寻松不能与其他兄弟一样昧着自己的良心说谎您确实亲手杀了国师也与国公爷密谋起兵一事属下当时就在听得真真的!”
“你胡说!”周仰双手在抖那种被最信任的人当面插一刀的怨在眸中凝聚。
“卑职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明察!”寻松趴在地上头轻轻嗑在地板上十分诚恳。
周仰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上方的悬梁数不尽的讽刺。
周政趁热扇风的出来亲自呈上另一份卷宗:“父皇除了证人证词外这儿是仵作验尸的结果。”
卷宗上清楚写到国师无涯子尸体上中箭五支但真正的致命伤来自于胸口的一剑伤而通过对周仰所携的青冈剑刀刃对比确认是同一把剑!“泰安王那把青冈剑是风州著名铸剑师陶铁所铸剑刃有螺旋纹角被其砍伤后也会留下特有的伤痕且那位铸剑师早在几年前就已去世青冈剑世间只此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