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听故事（2 / 2）

“后来？”老头布满皱纹的树皮脸上露出十米开外也清晰显眼的嘲讽笑容，“后来，那个炎炎夏季的夜里，她们被一个团伙捉走，自从那天以后我再没见过姐妹俩，只是多年后听人说起，她们被卖到很远的地方，也许给有钱人家做女佣、又或许是落入风尘卖艺卖身、又或者早在被拐卖之初就染疾而死？唉，说起来，源头也是这位狐仙大人，因为我听说，那个团伙趁着世道乱，刻意盯守像狐仙大人的‘神社’这样的无人保护的偏僻角落，专门捕捉两姐妹那样要么因祭拜野神要么由于别的原因离开人群来到偏僻角落的穷苦人家的男孩女孩。”

“……”我被故事的反转震慑得好一会才回神说，“所以说这其实是狐仙大人的错？”

“好、好可恶哦那个团伙！”伊藤雪举起萝莉的小拳头表示愤慨，“可是、应该责怪神灵大人吗？说到底就是个待在这里不知多久的野生神龛嘛，神灵什么的都是虚假伪造啦，祭拜它是人们自己的选择啊。”

“也不能这么说嘛，大多数人都是愚昧的、却不是自愿愚昧的，一个古老的神龛放在家门口，没道理不去拜祭祈求神灵庇护啊，人的选择更取决于环境。”

“那还是狐仙大人的错咯？”

“这个……我觉得多少都有些关系啦。”

老头点头说：“的确都有关系，不过嘛，这一切已过去了大半个世纪，再追究也没有人在乎了。”

“所以说老头你到底是怀念这个狐仙大人还是仇视它啊！”

“哈哈，小女孩别那么穷根究底，到我这个年纪，你会明白很多的，不过真要说起来，我当然是来怀念狐仙大人的，它陪伴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度过了童年和少年啊。”

“可为什么偏偏选这个时候来怀念？”

“因为我也听说了这个都市传说，特意从外地回来看一看、走一走，当然啦也期盼着遇见曾经的伙伴，不过看来这个愿望早就过了可以实现的年代呀。”

“……听您的意思，这个都市传说的确是最近才流传开的？过去并没有狐仙大人实现人们愿望的传说？”

“没有，当然没有，否则狐仙大人怎能还是这样一座野生的破败小神龛？”老头说，“早该被抓住商机的投机分子扩建成真正的神社啦。”

“对啊！您真是睿智。”我越发佩服这个大中午莫名其妙前来怀念过去的奇怪老头。

“哈哈过奖过奖。”

“呐呐、老大爷，”伊藤雪似乎觉得可以抓住机会套话，“狐仙大人就只是传说和虚构吗？它从来没有出现过，没有见过您吗？”

“哎呀小女孩你也很聪明呢，我就不像大人们骗小孩地善意胡说啦，狐仙大人嘛，只是个美好的愿望，它如果存在，也只在大家的心里，让人在无论陷入如何的困境里时、始终怀有希望的影子，是自我欺骗、同样也是自强的寄托啊。”

“老头、你还真不把人当小孩，”我吐槽，“好啦说了这么多，反正狐仙大人是没法找到咯？那么都市传说的源头又是哪来的呢？”

“嘿嘿，”老头笑得像他所怀念的狐狸大仙，“还不是因为你们呐，或者说，像你们一样无论怀着什么目的，兴趣、恶意、善心或别的什么心思去制造、传播、相信都市传说的男孩女孩。”

“简直无法否认，您真是太有道理啦，”我恭维一句，然后抛出真正想说的话，“可我们正是因为发现了都市传说被以某种方式实现，才出于担心前来调查真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