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久的盘算(2 / 2)
林要要听了后觉得匪夷所思,摇头迟疑,“怎么可能是小叶?不可能是她!这里空了十几年了,又不是刚刚才清空的?”
“十七八岁的孩子足可以做了这件事。”年柏彦目光沉凉。
十几年前,素叶十七八岁,那个年龄已经是大人了,将母亲的骨灰拿走根本就不奇怪。
素叶不可置信地喃喃,“不可能……”
年柏彦沉默了。
之所以想到了素叶,就在刚刚他记起平安夜那天的情景,她在素秋的墓前,在生日这天。他跟素叶认识的时间也不算太短了,但从未听她提及过这里,后来他知道她每年只来这里一次。
试问,对母亲有着那么深刻感情的女儿,怎么可能回国后一次也不来墓园探望?只是在生日那一天像是走个程序似的走一遭?
再者,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素叶为什么不出现?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碑座下是空的,足可以证明素叶原本就知道这里没有素秋的骨灰,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掩人耳目。
“难道,素秋阿姨还有其他的墓地?”林要要迟疑地假设了一下。
年柏彦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若有所思道,“不,我想,骨灰应该是一直存放在某个殡仪馆里。”
这么推断也不是没有根据。
北京的墓园有多少个他心中有数,距离市区有多远,要走多长时间的车程他不是不知道,素叶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如果素秋换了个墓地的话,素叶每次去探望至少要花上大半天的时间,她没有那个时间。而她又必须能够随时探望,只能说明骨灰就在市区,那么,殡仪馆是最好的存放地点。
至于,素叶为什么要这么做?
年柏彦突然恍悟,也许,她早就打算等叶鹤峰百年后将他和素秋合葬在一起!
想到这儿,他才深深感叹素叶的心思,他以为她就是个走一步看一步从不盘算的人,照这么看来,她心中也有个算盘,而这个算盘竟然打了十多年之久!
“难道我们要一家一家的殡仪馆去找?”一直保持沉默的年柏宵终于开口了,他很少来这种地方,也不明白这里面的规矩,他唯一拜祭过的除了父母就是文佳。
年柏彦默了会儿,“又或者,她将骨灰放在了……寺庙。”
“寺庙?”方笑萍惊愕,什么情况?
年柏彦看向素冬,“素阿姨有佛教信仰吗?”
素冬愣了一下,很快点了头,“对,素秋后来是信了佛,是居士的身份,总会去寺庙烧香拜佛,她做了不少善事,还经常去放生什么的。”
年柏彦点点头,他推翻了之前的判断,“应该是在寺庙。”北京的寺庙远比墓园要近得多,也方便素叶抽时间拜祭,再者,他也曾经听说过居士百年后可以存放寺庙,目的就是可以倾听佛音,及早轮回或登极乐世界。
之所以会想到这点,是因为年柏彦曾记得素叶对四合院的紫檀十分懂行,她说了那么几嘴,说这种紫檀十分昂贵,当时他还好奇她年纪轻轻懂这么多,她告诉他是舅舅教的,然后又补上了句,“我妈就很喜欢这种紫檀,说这样的料子做成的念珠昂贵极了。”
他是突然想到了素叶的这句话,才有了以上的分析,原来,素秋真的信佛。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素冬急了。
年柏彦正要回答,手机响了。
他接起,“王主任。”
那边的声音很急。
他的脸色突地变了一下。
所有人全都心惊胆颤地看着年柏彦,生怕这通电话会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只听年柏彦在等对方说完后沉稳道,“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王主任,我们改天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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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西湖。
夕阳斜落时,湖面甚好,微波粼粼,折射了艳红的光亮。这个季节来旅游的人不多,所以少了很多在断桥之上拼命挥舞着剪刀手合影留念的游客。
被染红了的湖面,木船悠悠荡漾,摇橹的船家用黏软的普通话介绍着西湖文化,说,“现如今啊,大家都喜欢上了新西湖,这里安静得很呐。”
见船上的姑娘始终不吱声,他也不再继续做导游了,船只悠缓地向深处油走。
素叶静静地坐在船尾,目光像这西湖的水面般死寂,夕阳不仅染红了水面,也染红了她的双眼。船家聚精会神地划着船,他的背影瘦小而影绰。
待四周都没了船影,她才打开随身带来的白瓷坛,微微倾斜,坛中的骨灰便顺着船游的方向一路洒下西湖。
那白惨惨的骨灰,很快地,消散在水面上……
她沉痛,趴伏在船边。
妈,他终于实现他对你的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