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2)(2 / 2)
窦浣是老人家了,他是原来的河东节度使,声望很高。
乾符年间,李国昌、李克用企图父子俩共同占据有河东、大同两镇,得到李俨令他任大同节度使的制书时,竟将诏制毁掉,并杀死监军,不接受卢简方来代替他振武节度使的职位,又与李克用合兵攻陷遮虏军,进而攻击宁武及岢岚军。卢简方于赴振武去上任的路上,至岚州时去世。
丁巳(十一日),为对付李国昌父子,唐河东节度使窦浣调发民夫至晋阳挖壕堑。已未(二十五日),任命都押牙康传圭为代州刺史。又调发地方的土团千余人赴代州。土团行至晋阳城北,整顿好队伍后却不出发,向窦浣请求丰厚的赏赐。当时河东府库空竭,窦浣派遣马步都虞侯邓虔前往慰问劝谕,土团竟将邓虔活活剐死,用床将邓虔尸体抬入节度使府。
窦浣只好与监军亲自出城向土团士卒宣谕慰问,每人给钱三百,布一端,才使土团安定下来。押牙官田公锷给乱军发放钱、布,士兵们将田公锷劫持,让他当都将,奔赴代州。窦浣又借商人五万缗钱以助军,最终土团得以安定。而朝廷竟认为窦浣没有才干,剥夺了他的职务,六月,任命前昭义节度使曹翔为河东节度使,窦浣从此赋闲在家。
崔瀣带着礼物和圣旨到窦家拜访,极尽恭敬之意,但是,窦浣对他这个后生小辈,并不是很待见,只是派人冷漠的招呼他坐下,然后拖着虚弱的身体出来和崔瀣相见。崔瀣毕竟是晚辈,急忙行礼说道:“窦大人,小生有礼了。”
窦浣慢吞吞的说道:“鹰扬军迟迟未能消灭淮西军,你作为监军,不督促刘鼎尽快履行职责,跑老夫府上做什么?”
崔瀣诚恳的说道:“正因如此,才要老大人出山啊!我军刚刚收复唐、邓二州,距离淮西军老巢不过咫尺之遥,大人出任鹰扬军节度使副使,必定能催促刘鼎出兵蔡州,一举歼灭秦宗权这等逆贼。”
窦浣显然有些心动,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最后缓缓的说道:“我老了,精力不济,不能担当这样的职务了。”
崔瀣急切的说道:“大人,你若是不出山,刘鼎可能会迟迟拖着不肯进攻的,眼看着淮西军残害四邻,鱼肉乡里,将偌大的中原地区变成赤地千里,十室九空,老大人就忍心袖手旁观吗?”
窦浣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崔瀣又说道:“若是老大人实在不愿意出仕,还请老大人推荐一位唐州刺史,一位邓州刺史,尽快的恢复两州的生产,以便为击败秦宗权打下坚实的基础,若是懂得统兵打仗的更佳。”
窦浣爽快的说道:“刘崇龟、刘崇鲁可当此任,一人可为邓州刺史,一人可为唐州刺史,两人合作,必定可以将唐、邓二州发展起来,提供足够的军需物资,就是朝廷,也能从中受益匪浅。”
崔瀣欣然说道:“只怕他们不肯出仕。”
窦浣说道:“老夫自会与你解说。”
崔瀣感激的说道:“谢谢老大人了。”
广明元年三月十八日,朝廷任命门下侍郎、同平章事郑从谠以同平章事衔,充任河东节度使。康传圭既已死亡,河东兵更加骄横,所以任命宰相坐镇河东,并让郑从谠自己选择辅佐官。郑从谠上奏请以长安令王调为节度副使,前兵部员外郎、史馆修撰刘崇龟为节度判官,前司勋员外郎、史馆修撰赵崇为观察判官,进士及第而尚未授官的刘崇鲁为推官。
当时人将郑从谠这个班子称为小朝廷,指的是这个班子名士众多,能力超群。刘崇龟和刘崇鲁是刘政会七世孙,才华横溢,善于处理难题。当时正是晋阳新近发生军乱之后,每日都出现杀掠,郑从谠面貌温和而内气刚劲,多谋善断,有企图作恶的将士,郑从谠总是先有察觉,将他诛杀,使心术不正的人有所警惕。
郑从谠对善良的人抚慰亲信不加怀疑,如张彦球很有方略,百井之变,不是他的本心,郑从谠只是将首谋作乱者查出处死,而将张彦球召来慰问劝谕,将全部兵权委交给他,军中于是逐渐得到安定。张彦球也为郑从谠竭尽死力,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后来田令孜和郑从谠不和,于是朝廷下诏,剥夺了郑从谠的河东节度使职务,充任闲职。
现在长安傀儡朝廷的首席宰相郑昌图,正好是郑从谠的从侄。受其牵连,郑从谠被剥夺所有官职,赋闲在家,监视居住。刘崇龟和刘崇鲁也受到牵连,郑从谠被贬以后,他们直接被剥夺了官职,同样赋闲在家。闲来无事,他们就到窦浣的府上,排解寂寞,故窦浣对他们也非常熟悉。
因为他们的名气相当大,刘鼎都不敢这么快打扰他们,没想到窦浣主动提出,真是出人意料。既然窦浣愿意说情,想必有几分的把握。不过,崔瀣还是要请窦浣到襄州去看看,最好是亲眼见到淮西军的灭亡。窦浣虽然拒绝,语气却已经不太坚定,崔瀣乘机又哀求一番,终于求得窦浣愿意到鹰扬军去看看,如果对鹰扬军满意,这才答应出仕。
从窦浣家里出来以后,崔瀣满意的笑了笑,但是很快又将笑容收藏起来。其实窦浣完全是个幌子,通过窦浣的地位和名声,将更多有才华的人吸引到鹰扬军去,这才是最重要的。窦浣此人可能也知道了这点,所以始终坚持看看,不肯明确答应。不过只要你到了襄州,你就休想跑掉。想要看到淮西军的灭亡,你就得贡献一份力量。
崔瀣要找的第三个人,叫做徐云虔,此刻同样没有任何的官职,赋闲在家。崔瀣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城外挖野菜,采树叶,忙得满头大汗,一点都不像是曾经的礼部员外郎。一位曾经震慑南诏的使臣,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叫人伤悲。
乾符六年(公元879年)二月,丙寅(初六),时任礼部员外郎的徐云虔来到南诏善阐城,投递国书,南诏王令他们下跪行礼,徐云虔不肯行礼,历陈自己乃是来自天朝,不跪番邦,南诏王无奈,只好接受副使以下人员的跪拜。已巳(初九),南诏王派慈双羽、杨宗到馆舍,对徐云虔说:“贵节度使府的牒文想使南诏王称臣,向唐朝奉表贡献方物;南诏王已经派遣人自西川入唐廷,与唐朝皇帝约为兄弟,要不就约为舅甥。不管是兄弟还是舅甥,通书信或输钱币而已,哪有上表纳贡的道理?”
徐云虔说:“南诏王既然想称弟,或为甥,而南诏王正是已故景庄王酋龙的儿子,景庄又岂能没有兄弟,他们是南诏王的叔父辈,而现在南诏王为君主,叔父辈对南诏王也都要称臣,更何况弟和甥呢!况且南诏王的先祖,是由大唐册立,才得以将六诏合而为一,唐朝皇帝对南诏有深恩厚德,虽然中间有些小的摩擦,但罪过都在于边境官吏。今天南诏王想与唐朝重修旧好,怎么能违背祖宗的惯例呢?顺从祖先,可称为孝;服事大国,可称为义;平息战争,可称为仁;审正名分,可称为礼。这四项,都是最高的美德,难道不可勉力而行吗!”
南诏王于是待徐云虔以厚礼,徐云虔留居善阐城十七天才返回。徐云虔回国的时候,南诏王将木二片交给徐云虔,一片是交中书门下的信,一片是给岭南西道的牒文,不久以后,终于向唐朝廷奉表称臣纳贡。
崔瀣直接说明来意:“请大人出任鹰扬军节度判官。”
徐云虔拱手说道:“大人厚爱,鄙人当然愿意力助!”
他的爽快,让崔瀣怀疑。
后来一打听,就知道了,徐云虔虽然能力过人,却实在倒霉,因为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杨复恭,被这个小人暗算,家族中人大都落难,家里早就穷的揭不开锅了。虽然面对南诏他是如此的有骨气,可是当家里小孩饿得哇哇叫的时候,这股骨气已经所剩无几。于是,徐云虔成了最先到鄂州上任的节度判官,七天后就到襄州走马上任了。
劳累了一天,崔瀣刚刚回到驿站,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刘涛就报告说:“监军大人,东川节度使高仁厚派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