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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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橙起身,一张脸上是狼狈的泪水,她红着鼻子,粗着嗓子指控:“我干嘛要同情你?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少胳膊没少腿,只不过是走路慢一点,手不能动,人瘦了点,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臭屁拽,谁会吃饱了没事做来同情你?”
贝翊宁沉默地看着她。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熊橙随随便便地抹了一把脸,说的更直接:“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你,但我从头到尾没有同情过你,因为你没有哪里值得我同情。”她停顿了一下,狠狠地补充一句,“相反的,我瞧不起你,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你都不敢承认自己心里到底想要什么。”
……
熊橙离开后,贝翊宁回到病房,看见她带来的东西还留在桌子角落,他拿过打开一看,是一个不锈钢保温桶,再拧开盖子,里面是奶白色的鱼汤。
贴近闻一闻味,香味四溢。
他取过边上的瓷勺,舀了一口尝尝,鲜香浓郁窜入舌尖,久违而熟悉,显然是她的手艺。
她厨艺精湛,做菜向来有一套,开的餐馆生意火爆完全不出乎他的意料。现在她开始新生活,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很好,也有机会认识比他更适合她的人,还来找他做什么呢?
他记得她弟弟对他说过的那句话,她父母早逝,她放弃上大学的机会,很早出来赚钱,她没有享受过同龄女孩应该享受的快乐,她的生活承受不起一点不幸。
而他,会成为她的那个不幸。
他的身体素质大不如从前,不仅康复过程不顺利,间歇有并发症,右手还不能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带给她什么?甚至需要她来照顾他。就算她能坚持下去,他也不能保证自己有勇气一直面对她,那样一日复一日,让她看见他的病痛和弱区。
他可以一个人去面对,再难都无所谓,但在她面前,他非常不愿意,只要想一想就不愿意。
如果说那天他连夜从s市赶回h市是急着告诉她答案,把买好的戒指送给她,出车祸被困在车里的二十多分钟,他是靠信念撑到了最后,那么在术后得知自己伤情的那一刻,他不想,也不敢再面对她。
他从来就不习惯把自己无力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再亲近的人都不习惯,何况是她。
她是最特别的。他对她的感情从起初的微妙,复杂到后来的清醒,明确,当他确定自己需要的女人是她,他有自信,有能力照顾,保护她一辈子,那么他就会去行动,那一次他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只不过,一切没有那么顺遂,意外猝不及防来临。从术后到现在,整整两年半的时间,他依旧没有彻底康复,医生叮嘱他好好休养,禁止剧烈运动,他没办法恢复以前的工作力度,甚至连右手都握不住笔,工作因为身体状况一再搁浅,他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活,很多时候,他连一个六七岁的孩子都不如。
他都无法适应目前的状况,何况是她。
如果是要让她配合他,照顾他,哪怕是增加她一点点的负担,他都不会接受。
既然今天他已经骗了她,那她不会再来找他,他们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
想到这里,贝翊宁放下勺子,拧好了盖子,转身的时候看见病床脚轮边的戒指。
贝翊宁没想到熊橙还会来医院,且就在隔天。
熊橙推门进来的时候,贝翊宁刚结束推针,半躺在床上看书,听到动静抬头,看见是她的时候目光一滞。
“我的保温桶呢?”熊橙的态度很冷静,好像真的是来要回自己的东西。
贝翊宁沉吟了一会,目光淡淡地看向桌子的角落:“在那边。”
熊橙走过去,顺利找到了自己的不锈钢保温桶,迅速打开一看,见是干干净净的空底,回头质问:“怎么,你偷喝了我的汤?”
“没有。”
“那我的汤怎么没有了?不是你喝的是谁喝的?”
贝翊宁合上书,双手交叠:“就算是我喝的,我可以付钱。”
熊橙走过去,伸出手,摊开掌心,理直气壮:“拿来。”
“在衣服的口袋里,你自己去取。”
熊橙也不客气,走到沙发边,拿起他的衣服,翻出他口袋的皮夹:“我的鱼汤超贵的,里面放了牛肝菌。”
“无所谓,你说多少就是多少。”他的声音波澜不惊。
熊橙取走了他皮夹的全部现金,作势要走,又故意放缓了脚步,正想着要说什么,余光瞟见床前灯处的一道闪光,凝眸一看,是她昨天丢掉的戒指,现在用一根细绳串起来,安静地垂挂在了床前灯上。
她立刻走向前,“哗啦”地把绳子取下来:“这是我的东西,不是你的,我要带走。”
“请便。”
她暗暗咬牙,他这样的态度让她没法再演下去。
这样僵持了一会,直到他再次低头,修长的手镇定地翻开一页书,淡声:“你还有别的东西没有带走吗?”
“……”
熊橙捏了捏拳头,轻声:“只会让自己的女人掉眼泪,你好意思吗?”
他闻言,在书页上轻轻摩挲的食指骤然一顿,神情冷硬,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等熊橙恼羞成怒地离开,走出医院大门,脑海不由地浮现他苍白的肤色和清瘦的脸,竟有些不争气地开始担忧他的身体状况。
素馨在电话里说,他最近的胃口很长,对吃的东西史无前例的挑剔,她煲的各种营养汤他都不爱喝,所以一直没张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保温桶,心想,这马鲛鱼时蔬汤,他倒是喝得一滴不剩。
不对,不会是他没有喝,都倒在马桶里了吧?想到这个可能,她心疼得像是掉了一斤肉一样,要知道这锅汤她加了很多好东西,可贵了。
算了,还管他死活干嘛,反正他不领情,还把她的真情当成廉价的同情,对她一直面无表情,冷言冷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