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情怯(2 / 2)
箱子似乎是簇新的,还能隐约闻到壁上一些刷漆味,下排一码银锭,硌得她膝盖小腿都有些酸麻。眼前黑漆一片,有些发闷。
外头说话声渐行渐近,熟悉的很,竟是先前那两个苍头。
一人道:“哎哟……不行,你拿着火把,我再去方便一下!”
另一人道:“懒人屎尿多!方才不是拉了一回了么!怎的又要去!”
“好像吃坏肚子了……”
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闷闷传来,半晌又没了动静。
好半天,那人才回了来,两人一道进了屋子,先看了一圈,脚步声动,到了那箱子跟前。
阮小幺摒住了呼吸,心跳得有些快。
一些饭菜里用着剩下的曼陀罗粉捏在手中,只要他们一开箱,立马撒出去。总之她这一副婢女模样打扮。在夜色中也是瞧不清楚面貌的。
一人似乎要伸手来开箱,却被另一人一手拍了下去,骂道:“失心疯了你!银子是送给大将军的!你莫不是还真想拿!”
“我就是看看……”那人讪讪笑道。
两人不再说话,咔哒一声将箱子落了锁。窸窸窣窣一阵后。阮小幺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
后头那人啐了一声,“妈的,还真沉!”
她在里头欲哭无泪,怎么想也没想到这就是他们要送的银子!
莫不是她与察罕注定了不能以正常的方式再见面?
两人抬箱子时颠荡颠荡,阮小幺在里头,肚子压着腿、腿压着银子,差点没被颠吐了,还得拼命不发出声音,等到二人最终将箱子“咚”一声落在地上,她半条命都飞了。
似乎是到地方了。
她眼前漆黑。什么也瞧不见,听得却越发清晰。那两人将东西抬到了地儿,便双双离了去,只剩阮小幺在箱子里,屋中又黑又静。没个声响。
他果然不在屋中。
阮小幺晕晕乎乎,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他莫不是去陪那圣姑去了?那圣姑瞧着可是貌美如花,他能不心动?
奶奶的,他这么喜欢圣姑,那她自个儿还是个圣子呢!
又或者是赴宴去了?
宴会好啊,郡守那接风宴上不全都是美人伺候么!说不定还有比圣姑更好看的,等着将军大人垂青呢!
刚刚被颠得想吐。这时候又开始酸水直冒了。
箱子里有些闷,她费劲将那箱盖顶开一道细缝,喘了几口。
不知多久,连阮小幺都快困得睡着时,外头终于有了声响。几道纷而不乱的脚步声过了来,还有两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女子娇软如莺的说话声传来。“将军,你还没与我说是怎样设计让那土司钻套的呢!”
这声音阮小幺听得清清楚楚,是圣姑。
她心里头酸水冒了一地,深更半夜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跟男人到家作甚!
显然,答话的察罕也觉得不大妥。
“天已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他道。
里头下人将烛火点亮了,刹那间箱子合缝中透出了几丝光线,然而那缝隙太小,她仍是什么也看不清。
阮小幺只觉气闷,白日里见着察罕时,他与这圣姑在一处也就罢了,这都大半夜了,还腻歪在一处,想来发*!?
一想到几个时辰前他看自己的那冷淡而疏离的目光,她便觉得有些委屈。
认识就认识了,怎的还要装着是个陌生人?
恍然一想,是啊,他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三年多,除了一张写了几个字的纸条儿和总在天上盘旋的吉雅,她与他一面也没见过。
她总觉得察罕会一直等她,但谁知道呢?时间是最大的阻碍,再多的情,时间久了,也会渐渐消磨。阮小幺还守着,察罕却不一定。
她心里头有些难受,她若是守着,叶晴湖那又是个什么破事儿?
圣姑已大胆地随察罕进了屋,在他善意却无心的目光下,有些羞赧,不知是被烛火照耀还是因心绪激动,面上泛起了一些红,眼中映着两簇澄明的光,几番欲言又止,却被察罕的声音拦了住。
他微微皱眉,叫来了下人,“将圣姑送回去。“
“我不回去!”圣姑有些恼,委屈道:“我、我……”
察罕似乎有些无奈,“时辰晚了,你也应当回去歇息了。况圣姑身份尊崇,陌生男子的屋子会污了贵体。“
“察罕!”圣姑大声道:“你、你难道不知……”
“来人,送圣姑回去!”察罕径直朝外道。
几道脚步声齐齐进了来。圣姑似乎带了些哭腔,“你为何总如此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