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第 第24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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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雀鸟伴着不知从何处来的晨钟不急不缓的将谭唯心唤醒。
谭唯心坐起,听到响动的婢仆便上来打开幔帐,又捧了热巾让他敷了脸,他这才下了床。
一座不大的院子,伺候谭唯心的丫头有二十八个之多,谁都想要个前程,看到他回来,自然争先恐后到他面前卖乖讨巧。
毕竟这位小侯爷,如今只有一个公主老婆,是一个妾氏都没有的。
杏眼小嘴的丫头捧着谭唯心的兜裆布,她从未见过男子的身体,就羞臊的面目涨红,这眼睛也闭了起来,睫毛不停的发抖。
谭唯心在榻上光身站立,支架着胳膊等人给他裹上,等了片刻听到一阵嗤嗤的笑声,他扭脸一看也笑了。
那丫头脸嫩白的,脸蛋子臊的红艳艳的憨态可掬,还发着一股子不谐世事的少女馨香。
这院儿是谭唯心的自由世界,就从来没有过规矩,就有了俩贴身大丫头看笑话之举。
谭唯心也笑了,一伸手就将这丫头揪到床上……幔帐放下,没多久凄惨的哭泣讨饶声便徐徐传来。
辰时末刻,谭唯心神清气爽的对着铜镜左顾右盼,谭家兄弟三个他生的最好,公主也最爱他这张脸,他便格外珍惜,舒爽完就坐在这里,细细腻腻的图香脂。
几个婆子低眉顺眼的进来,走到幔帐前揭开布幔,最后一名婆子就举着药碗想灌那丫头吃药。
丫头自然是不依,可几个婆子却是做惯了的,就一起上去,到底给她灌了进去。
身后的哭声凄惨,又被人堵住嘴巴,谭唯心却举着粉扑对自己额角皱眉道:“留着吧,怪可怜的,别吓着她。”
这是喜欢了。
一床锦被裹着人身,领头的管事婆子给谭唯心施礼告别,又与众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路上,她看那锦被挣扎,有些同情就劝道:“我劝姑娘老实些,明儿你养好身上,再回来就是一等了,你又伺候过咱驸马爷,这就是你祖宗积德,别的不说,单这月钱就是一月八贯呢!
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咱这样?国公府一等的丫头也不过两三贯,这可不能跟咱府上比。
咱府上一等丫头能做什么,不过是吃个零嘴儿养养花儿,谁能等你做活不成?别说一年四季还都有两身好衣裳,平常官宦人家的小姐日子,也就这样了。”
锦被不动了。
这婆子笑,又低声说:“熬着吧,有钱也不敢乱花,待明儿驸马爷忘了你,就能赎身出去了……”
这一群人抬着锦被从小花园迅速过去,过一处花屏门,迎面便冲撞了一个千娇百媚,颜色更比国色天香的俏娇娘。
那娇娘拿起伞儿捂脸,发出一声呀。
带头的婆子上来就给那说话的婆子一个大嘴巴,啐了一口骂道:“你们这群屎糊了眼睛,没心没肺的王八蛋,不知道这个时辰,我们姨娘要去牡丹园么?”
几个婆子大惊,纷纷跪下,那锦被跌落在地,滚了半滚露出一个浑身青紫,满面青肿,堵了嘴巴的丫头。
那婆子还要骂,却被这小姨娘何止了,她就一步一步走到这丫头面前蹲下,又用绣了百灵鸟的扇面抬这丫头下巴看脸,打量清楚,人家噗哧就笑了:“呀~是个杏眼,这是咱们驸马爷回来了?啧,可怜的。”
满侯府都知道这是个鬼难缠,那说话的婆子就跪着翻身哀求:“姨娘莫怪,实在是……”
这姨娘打断道:“别,什么都别说,咱什么也没看见!我是个闲~人,你们都知道,我也不管这样的闲事儿,走吧,今儿是我瞎了。”
她说完,带着一群婢仆呼啦啦的就去了。
婆子赶紧摆手让人抬了这丫头离开,等四周无人了,她才啐了一口道:“小币~儿,当自己是公主娘娘呢,不过是个灶头出身的下贱丫头,早晚有你的好果子吃。”
谭唯心坐在饭桌前,被贴身丫头侍奉着吃早膳,他脚下最少有七八只猫儿在咪咪叫,就一边玩猫,等丫头拿着汤勺筷子的手过来,他就咬咬人肉,能给人家咬出血来。
几个丫头根本不喊疼,就嗤嗤笑,他也嗤嗤笑。
谭守义管这几个嫡出的孙子极严格,但是女色上却特别宽松,在他看来,几个孙子常年承受强压,有温香软玉安慰着,那也是好事儿。
最后就造成几个谭家男子,在外都是翩翩君子,如玉公子,但是在家都是色中恶魔。
贴身侍从进来禀告:“三爷,大爷去佛堂了。”
谭唯心便收了一脸的不在意,恢复了在外的样子,拢着袖离开了这处对于他来说,是人世上唯一能给他快乐的地方。
因为这满院子的丫头,个个生的与公主那般相似。
正院佛堂,谭唯同穿着一件僧袍,双手合十正对着两个灵位虔诚念经,他念了没多一会子,他二弟谭唯征进了屋,先是探头左右看看,架开胳膊,旁人赶紧也给他套上僧袍,又给了一串佛珠,他就跪在谭唯同身后祷告。
又念一会,谭唯心进屋,也是如此。
一声铜钵悠远,这三位神情肃穆,齐齐跪拜三次,再起来接过僧人预备好的香,一起插在灵位前的香炉里。
谭唯心搓着手指头上的香灰,看着自己祖母钟氏,父亲谭士元灵位,感觉不干净,就伸出手拿起袖子上去抹。
这当口,他的两个哥哥就安静的看着他。
雨后,开满牡丹的院子宛若天园,谭唯同将茶盏放到云石桌面上,正色问谭唯心:“三弟这消息属实?”
谭唯心点头:“恩,昨晚我数了一下,就少了文凤书的折子,其余就归了档。”
他说完,谭唯同没有动,倒是谭唯征颇为激动的站了起来道:“着啊!这是好事儿啊!!这上杆子给家里添横财,我就说前几日一直做祥云梦,原来应在这里了!”
他有些兴奋的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儿,就差一点蹦起来了。
无怪他失态,谭氏这一代嫡出就他们三,老大有爵位继承,老三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一品侯爵,还是个嫡出公主的驸马爷。
他卡在当间儿,那真是要啥没啥。
谁家不是一大家子妻儿老小,都是一个爹妈养出来的孩子,凭啥他就最可怜?都这么大了,用点零花还得跟哥哥伸手。
若从前爹爹还活着,他爹得意他,就总要给他考虑下。
然而这是爷爷,爷爷跟爹是不一样的。
爷爷心里,嫡出庶出都是孙子,何况亲祖母也没了,又因为那事,这几年谭氏庶出旁支也开始不安分了。
谭唯征原地搓手,脸上涨红的一直絮叨道:“我这就回去,回去~让你嫂子把嫁妆拿出来,再把家里划拉下……”
他说完,人就利索的跑了。
等他走远,谭唯同才叹息一声道:“哎,这出息劲儿!老二这是一年一年的越发没了志气,他那点子零头,放到这局子里能有什么响动?”
谭唯心的脸上却又是讥讽,又是矜持道:“无妨,肥水不流外人田,到底是我亲亲的二哥,便是他对我不住,看在咱爹的份上,我也不能不管他,是吧~大哥?”
谭唯同闻言,却端起茶杯品起茶来,他不掺和这事儿。
谭唯心过继出去,占了那么大的便宜,还不让人家老二嫉妒?
当然,老二给老三下绊子下的有些难看,这事他知道,却没有阻止。
为何?
你大便宜沾了,就得让人家出口气,不然就活不得了。
喝了半杯茶,谭唯同才放下茶杯看着自己小弟说:“三弟,我倒不是爱这点浮财,主要是……家里跟乌秀那本烂账也是该结结了。”
谭唯心笑,举起茶杯:“我听说,杀~押两处现在已经有三四百万贯了,这燕京人就是爱折腾,可惜,今年郑阿蛮却老实了,除却他,满燕京谁能主持这局儿?”
他大哥这点小心思他是一清二楚,他根本看不上兴业那孩子,就是兴业做的再好,甚至科举上都有建树,看不上就是看不上,没有缘法就是没有,人心都是偏的,这一点皇帝老儿都一样。
然而家里用了乌家的钱,这就甩不脱了。
“郑阿蛮!”谭唯同发出一声不屑的呵呵,他是看不起郑阿蛮的:“他就是今年想坐庄,也没有个五六百万贯钱啊。”
他此话一出,谭唯心却说:“哥,郑阿蛮没有这个钱儿,难不成咱家就有?”
谭唯心说完举目四顾,看这神仙境般的牡丹园,却是前几年谭唯同回金滇,路过一处道观见人满园姹紫嫣红,一眼就相中了人家的牡丹花。
那日也是喝多了,他就非要买下。如此买牡丹不过几万贯,可是百株牡丹入燕京,运费就花了四十多万贯,这还死了一半去。
这些牡丹伤了根,是请了最好的师傅照顾了三年,才在去岁开了花,一结账,几个园圃师傅又拿了十万贯不止,人家到底是行家名手,请了来就是一份体面。
去岁五月,今年四月,燕京只要是体面人家,谁不以接到谭家牡丹花会的帖子为荣。
而除却这些大项,他哥一人又有多少妾氏,多少子女,家里又有多少丫头婆子。
尤其大哥最心爱的那个叫张宝锦的,那女人一年的花费,也不比他家公主少多少,那女人最爱折腾,去岁说想学琴,他哥就给买了一张清溪玄音八万贯,还有一张松风那是三万贯。
然后那女人玩了半月,指甲方劈,指肚才破皮,他哥心疼,就把琴烧了。
谭唯心不爱算这些小账,却也知道个大概数目,他哥这个侯府,可比他的侯府抛费多,一年少说也得四十万贯打底,然而这些钱,他爷爷是不管的。
没错,他爷谭守义在金滇不但不管,还要跟他们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