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梦一场:无力弥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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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也冲过去,拉住沈絮的另一只胳膊,帮着劝:“丫头,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这么大的雨,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儿啊!”
沈絮无动于衷,面无表情,铁了心要逃走,所以花了所有力气在挣脱郎。
傅毅焦躁难耐,裹住沈絮对薛姨讲:“你先进屋,我来劝。”
薛姨不放心,又要去拉沈絮。
“进去,听到没有?”傅毅突然抬高分贝,直接吼了出来。
薛姨没辙,只能缩回手往屋里走。
那是露天的院子,头上没有遮挡,夜里的雨倾泄而下。
傅毅将沈絮整个人都裹在怀里,她还是不放弃挣扎,一门心思想要逃,低头就对着他的肩膀咬了一口。
可是徒劳,傅毅死都不松手锎。
她索性弯下腰去咬他的手背,全身的疼,满心的伤痕,全部化为恨,化为牙齿上的力气,渐渐舌尖就染到他的血腥味道……
傅毅丝毫未动,任由她咬。
沈絮绝望羞.耻,终于松开嘴,但心里有一股沉闷的气体,堵塞不堪,找不到出口,她便开始吼,边吼边捶打傅毅的肩膀。
“啊……”
单音节的一声嘶吼,带着心底最深处的绝望,长久不息,沉闷又轰烈,像是被厮杀垂死的小兽,企图将体内最后一点力气都化在这一声“吼叫”中…
傅毅一直坚硬如铁的心,被她这声决烈的吼叫催化得柔软不堪。
他筹划的一切,将她一点点送到毕沈岸面前,再亲手拥着她这具已经残破屈辱的身体,站在雨里,看她歇斯底里,却无计可施!
深夜的雨,浇下来的时候毫不怜惜,傅毅却不躲不藏,用宽厚的肩膀拥住沈絮。
大雨瓢泼,她的口中是血腥和雨水,一点点咽到胸口,可是依旧是滞满的慌张和恐惧。
就这样相持过了许久,傅毅感觉怀里的人气息软下去,他才敢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朝自己。
被淋了这么久的雨,沈絮柔顺的长发早就被雨水全部浸湿,像绸缎一样倾泻而下,遮住她大半边脸。
“沈絮…你看着我,看着我……”傅毅用一只手臂圈住她不断软下去的腰肢,再用另一只手强迫她抬头。
半边被头发遮住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傅毅又轻轻用手指撩开她的湿发,所有动作都尽量做得轻柔,仿佛他稍稍一用力,怀里的人就会消失,可是头发撩开,沈絮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被雨水冲刷过的凉白,表情的呆滞,嘴唇凝固的血渍,这些他都已经预料,唯一预料不到的是沈絮当时的那双眼睛。
他觉得沈絮与沈诩在五官上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双眼睛。
沈诩的眼梢微微上扬,带点公主般的凌然娇气。
沈絮的眼睛却是圆润如玉,眼仁比较大,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是阳光折射下的琉璃。
可是此刻的这双眼睛,恐惧中带着恨意,已经不是琉璃,而是陨褪所有光泽的碎玻璃。
他终于亲手把她带到这种境地,前无出路,后无退路的境地。
“对不起…”傅毅手指开始剧烈的抖,捏着她的一边肩膀,慢慢将沈絮揉进自己怀里。
她开始变得很乖,刚才那个竭斯底里,嘶吼啃咬的沈絮完全消失,只剩倒在他怀里这具轻飘飘的躯体。
“对不起…沈絮,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他语无伦次,将头伏靠在她的肩膀,嘴里念念有词,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怎么会过去?
过不去了!
那夜折腾到天亮沈絮才勉强睡着,薛姨又给她洗了一遍澡,之前穿的睡衣已经全部被雨水打湿,所以她便穿着傅毅的衬衣被他抱进被子里。
脚底有好几处伤口,应该是她赤脚从沉香阁跑出来的时候被路上的碎石刺破。
傅毅找了药箱,替她伤口又上了一些药,整个过程她都很乖,仿佛皮开肉绽的伤口不在她的身上。
从沉香阁回来到现在,除了那雨里的一声嘶吼,她没有讲过一个字。
之前还会颤抖厮杀,现在如一具木偶,不吵不闹的任由傅毅摆布。
好在最后她还是睡着了,或许是因为之前闹乏了,或许是因为她不想醒着。
傅毅也松了一口气,去跟薛姨交代了几句,天亮之后又给美院打了电话,替沈絮请了几天病假。
整个上午他都陪在她的房间里,除了不说话,脸上苍白一点之外,她整个人都还算正常。
早餐和午餐也都乖乖吃了,安静温顺,是傅毅这两年来,见到的最乖的沈絮。
傍晚的时候傅毅去了一趟公司,因为有紧急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可是刚到公司就接到薛姨的电话:“傅先生,沈小姐不见了。我刚去买个菜的功夫,回来就发现她不见了……”
沈絮的手机一直关机,傅毅打了N多电话,但听到的依旧是冰冷的语言提示!
其实她也不是一直关机的,中间开了一会儿,里面有几个未接来电,杨漾的,白沥辰的,还有一个陌生号码。
之后是短信,杨漾的一条:“沈絮,你在哪儿啊?有人来学校找你,给了我一个信封,让我转交给你!”
陌生号码的一条:“我是毕总的特助ALEX,刚去学校找你,同学说你请假未回,有些事本来应该当面跟你讲,但是因为联系不到,所以只能用短信的方式。毕总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另外支票在你舍友手里,如果对金额不满意,可以随时与我联系!”
……
杨漾见到沈絮的时候正在宿舍里洗衣服。
她就那样闯进去,直接走到杨漾面前,一只手摊开:“信封,给我!”
白涔涔的脸,杀气腾腾!更怪异的是她当时那一身装束,明显过大的男士风衣,领口的袖子一直扣到下巴,单薄的身体就藏在风衣里,像滑稽而又悲冷的小巫师!
杨漾整个人都有些懵,手里还拿着洗到一半的衣服,死死盯住沈絮。
她又重复一遍:“信封,给我!”声调平稳,听不出情绪。
杨漾终于回神,将沾着泡沫的手在水龙头下冲了冲,走到床边将那信封掏出来递给她:“就这个,上午有个男的来找我,说是宝丽的人,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我问他是什么东西,他没说,只说让我务必给你。”
沈絮没回应,接过信封,空白的落款,只是右上角印着一个小小的金色LOGO,是毕氏的标记。
撕开,里面飘出一张薄薄的纸。
沈絮接起来,数了数,六位数,如果用现金的话,摞起来应该可以摆满一桌子,她嘴角笑了笑,扯到唇上的伤口,吃疼又皱了皱眉,最后目光落在支票最下面的印戳上,毕沈岸的签名,刚劲有力却又讽刺!
杨漾觉得面前的沈絮像是另外一个人,表情萧冷,衣装怪异,更何况她还无辜消失了一夜。
“喂,沈絮,宝丽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是因为拆了你的院子给的赔偿金吗?……”
“……”沈絮没回答,只是问:“知道毕沈岸住在哪里吗?”
“毕沈岸?干嘛?”
“告诉我!”沈絮口吻坚定,不容人驳斥。
杨漾第一次见到如此冷沉的沈絮,咽了咽气,开始去她存放的纸箱里里面翻找杂志。
“我记得有一期杂志上登了云凌富商的豪宅,那上面应该有他的地址……”一边嘀咕一边翻找,最后抽出一本翻开,指着上面一张别墅的照片叫:“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里,毕家的老宅,在……”
杨漾还未说完,手里的杂志就被抽走,继而一阵风飘过,沈絮已经冲出了宿舍。
杨漾回神追出去,沈絮早就消失在楼道里。
“什么啊,一个个都来无影去无踪的,学着夜不归宿,那个秦美娟这样,你也学着这样?”她吞了吞气,又返回洗手间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