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就算有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2 / 2)
他?有每天早起洗内衣的习惯,本来他?是只洗了自?己的,可想到昨晚他?们说过的那些话。她不许他?与她背道而?驰,那么他?们之间应该是要共度余生的关系。
所?以他?才给她洗了最私密的衣物。
“路斯越。”
路斯越看他?:“嗯?”
“你现在是不是我的人?”
路斯越皱眉,回道:“你、你明知故问。”
“那我以后?再给你洗衣服,可不可以不过问你?”
路斯越咬着唇,默了几秒,点了下?头。
尴尬感?打破,路斯越也不扭捏了,厚着脸皮问:“那我袜子?呢,你洗了吗?”
“没有诶。”
路斯越皱眉了:“内裤你都洗了,袜子?你怎么不一块给洗了?”
龚煦笑着直起腰,把她搂怀里:“逗你的。”洗好的袜子?被他?晾在沙发的扶手上了。
路斯越哼了一声,推开他?:“你出去,我要上厕所?!”
“好,”他?转身,关门前想起来:“上午,顾总给你打了电话,我接了,她说今天不和?我们一起。”
“哦。”
四?人原本计划玩到初五下?午回兰市,谁想到初三的早晨,窝在床上还没起的路斯越接到了路湛霖助手蒋干的电话,说是路湛霖住院了。
路斯越当然?不信,肯定是那个老头子?在耍手段,想把她骗回去呢。
然?后?,路斯越就收到了一条微信,是路湛霖插着氧气管趟在病床上的照片。
路斯越一下?子?就坐起来了:“不是吧,玩真的啊!”
可春运期间的飞机票不好买,初四?中午,路斯越和?龚煦才回到兰城,还是坐的经济舱。
而?周砚和?顾鸢还停留在哈尔滨。
路斯越让龚煦先?回家,她一个人去了医院。
路湛霖住的是高级病房,正在挂点滴,病床上的人,脸颊如纸一样泛出灰白,看得路斯越不禁蹙起了眉头。
她走?到蒋干身边,“你跟我出来一下?。”
病房外的走?廊里,路斯越冷着张脸:“到底怎么回事?”
蒋干以为路斯越问的是路湛霖为何会住进医院,就如实回答:“莫家那边提出要退了婚约,董事长一气——”
路斯越没有耐心地打断:“我是问你他?的身体!”
“哦,”蒋干忙回道:“董事长这几个月来,心绞痛越来越严重了,这次检查,医生说董事长的动脉粥样硬化越发狭窄阻塞,建议做心脏搭桥。”
“心脏搭桥?”路斯越皱眉:“心脏搭桥可不是小手术,他?今年都79了!”
“是,董事长年级是大了,可一声说若是不做手术,可能、可能说不准哪天就……”蒋干今年也无视出头了,跟了路湛霖大半辈子?,说道这,他?也哽咽了。
路斯越扭头看了眼病房半掩着的门,沉默片刻,她问:“他?自?己怎么说?”
蒋干:“董事长没说什么,医生跟他?说了手术建议后?,他?就一直看着天花板。”
蒋干说完,路斯越就没再说话,也没再进病房,就一直坐在走?廊的蓝色长椅上,一直坐到了天黑。
兰市的冬天干冷,路斯越从医院出来后?就一个人开车去了夕柳墓地。
她站在母亲的墓碑前,问墓碑上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恨他?吗?”
其实路斯越对母亲没有过多的印象,路芝柠去世的时候,路斯越才5岁,路芝柠走?后?,路湛霖就把家里所?有路芝柠的照片收起来了。
路斯越偷偷地在路湛霖的房间和?书房里找过,可一张都没有找到。
任哪个爱孩子?的父亲,在孩子?死后?,会这么绝情?
没错,在路斯越的印象里,路湛霖就是一个绝情的老头。
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看武侠剧,剧里说到绝情丹,当时她还不知道父母爱情的遭遇,她问路湛霖:“爷爷,吃了绝情丹真的就不会爱人了吗?”她那个时候都不知道爱是什么。
路湛霖回答了她,但又像是自?言自?语:“真有绝情丹,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会给她弄来!”
当时懵懂的路斯越还琢磨了好一段时间,爷爷口中的‘她’是谁呢?
路斯越扭头看墓碑上的男人:“你怎么就这么不入他?的眼呢?”就因为穷吗?
说真的,路斯越想不通,这么多年过去,一直都没想通。
她接手路氏的时候,让人查过楚越的身家背景,除了祖辈农民,可谓是身家清白,一个祖辈都是农民的家世,按道理说,该是和?路湛霖那种?人不会有什么仇和?恨。
所?以,就因为穷,配不上路家的千金小姐,就被路湛霖活活逼死?
连带着逼死自?己的女儿?
路斯越苦笑:“还真是绝情呢。”
她吁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在跟他?们说一个好消息似的:“现在那个逼死你们的老头子?,身体非常的不好,医生说可能哪天就不行了。”她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跳:“你们就快能葬在一起了。”
生不能在一起,死还要等这么多年。
路斯越仰头看着漆黑的夜幕,喃喃自?语:“如果我不要路氏,他?应该奈何不了我们吧?”
可是……
她眉心微拧,仰起的头落下?来,问墓碑上的女人:“当时的你不要路氏不就行了吗?你们远走?高飞,私奔……不就行了吗?”
不就行了吗?
可为什么就不行呢?
路斯越回到柏景雅筑,已经快九点。
龚煦下?午去买了菜,都已经洗好切好了,但因为路斯越没回来,他?就还没开火。
门嘀的一声,龚煦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迎出去。
他?知道路斯越去了医院,就没发短信和?打电话给她,他?走?过去,接过路斯越手里的包,见她脸色不太好,就问:“是医院那里出什么事了吗?”
路斯越只跟她说老头子?住院,其他?没说。
路斯越摇头没说话,径直走?进去,瘫在了沙发上。
龚煦在沙发边蹲下?来,没再问医院的事:“晚上吃了吗?”
路斯越摇头。
他?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握着:“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
路斯越依旧摇头,她抽回手,搂住蹲在地上的龚煦的脖子?:“抱一会儿。”
龚煦很?少见到她这般示弱的模样,没了平日?里的张扬,他?抚着她的后?背:“能跟我说说吗?”
路斯越收回原本抵着他?肩膀的下?巴,把脸埋他?颈窝里。
说什么呢,说那个老头子?身体这么不好,她心里竟然?有点难受吗?
说她明明以前那么盼着他?早登极乐,可现在,她竟然?有点舍不得吗?
“龚煦,”她声音低低的:“我想睡觉。”
“好。”
“可我还没洗脸,”她收紧抱着龚煦的手臂,一点没有要撒手的意思?:“也没刷牙。”
好烦!
“我给你洗。”
路斯越在他?颈窝里噘嘴:“你会吗,要卸妆的。”
他?哪里会:“那你教我。”
路斯越现在没心思?当老师,她叹口气,从他?怀里出来:“我还是去洗个澡吧。”
龚煦看着她垂下?去的脸,“要不要我帮你洗?”
路斯越抬头,默了几秒,摇了摇头:“你帮我洗的话,就不是单纯地洗澡了。”她会忍不住。
她身体会受欲望的本能驱使,毕竟他?身材那么好,光看着就有感?觉,但她今天没有心情。
她站起来:“你帮我去拿睡衣就行了。”说完,她往卧室的卫生间去。
龚煦拿着睡衣进卫生间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哗哗在响,夹杂了细细软软的抽泣声。
龚煦透过磨砂玻璃门看见她蹲在地上,全身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没走?,就背靠着大理石墙面,微微弓着身子?,看着磨砂玻璃门里那个把全身缩成小小一团的人。
路斯越哭了一会儿就站起来了,她平时洗澡也很?快,十分钟左右就能出来,磨砂玻璃门一推开,龚煦就走?了过去,用浴巾把她裹起来。
路斯越怔愣,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龚煦抱到了床上。
龚煦没问她为什么哭,他?把她放到床上后?,就把她身上的浴巾抽掉了,然?后?给她盖好被子?,他?没走?,躺在她身边,隔着被子?,把她搂进怀里。
路斯越眼睛红红的,在她怀里仰起头,怔怔地看着他?刮得很?干净的下?巴。
房间里很?静谧,路斯越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她以为他?会问她什么,可他?什么都没问。路斯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外头还是黑黑的,她心情没有变好,他?看着身边衣服还没脱但已经熟睡的龚煦,默了几秒,她轻轻下?了床。
书房的柜子?里有整条的烟,她拆了一包,去了阳台。
路斯越很?少抽女士烟,觉得没劲,她戒烟也是因为顾鸢一二三再而?三地劝她。
她靠在懒人沙发里,用两块钱一个的打火机点了嘴里叼着的烟,抽到第三还是第四?口的时候,阳台窗户上印出一条高高的人影。
路斯越扭头。
龚煦的眼睛先?是落在她的脸上,然?后?是她指尖夹着的还剩大半根正升着一缕薄烟的烟卷上。
他?没说话,走?过来,把她手里白色的烟卷拿走?,摁灭在了旁边的烟灰缸里,他?弯着腰,扶着她的脸把她口腔里重重的尼古丁的味道勾到了自?己的嘴里。
路斯越被他?吻得一动不动,像是被抽了魂,直到龚煦放开他?,说了句:“以后?不要再抽烟。”
虽然?她抽烟的样子?很?美。
路斯越下?意识地回答:“就是烟瘾上来了……”其实不是,她烟已经戒了,她只是心烦才想着抽两口。
“以后?想抽烟了,”他?把她拉起来,抬起她的下?巴:“就告诉我。”
“告诉你……”她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问他?:“然?后?呢?”
然?后?……
他?没说然?后?,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扣着她的腰,重重地吻下?去,他?用唇舌的动作告诉她答案。
等他?的唇离开的时候,路斯越的唇已经被他?吮得樱红。
他?呼吸有些重,问她:“这样能不能让你的心情好一点?”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被他?吻得湿润的唇,终于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她应他?:“能。”
这一次,换她主动,垂在身侧的手臂搭上他?的肩,不过几秒的功夫,龚煦就将她抱回了卧室的床上。
后?半夜,风停,乌云散尽,月亮露了出来,降蓝色的夜幕坠着几颗星星。
路斯越窝在他?怀里,继续跟他?说着她所?知道的父母爱情。
停顿的间隙,龚煦问她:“那你是因为我穷才喜欢的我吗?”
“不是,”她说:“是喜欢你之后?才发现你穷。”
龚煦笑着低头问她:“我这么一清二白,你爷爷肯定不会喜欢我的吧?”
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路斯越不在意:“我喜欢你就够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若是能得家长的祝福,也是另一桩美事。
龚煦把她抱紧:“如果有一天,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也能养活你。”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路斯越笑着问他?:“能让我天天吃肉吗?”
“能。”
“能给我买漂亮的高跟鞋吗?”
“能。”
“能给我买限量的包包吗?”
“能。”
路斯越在他?心口蹭了蹭:“能一直这么宠着我吗?”
他?依旧说:“能。”
路斯越扁嘴:“这答案得等我进棺材的时候才能知道。”
他?说:“好。”
路斯越突然?叹气:“要是老头子?把我们俩逼死,我无论如何也要让顾鸢把我们俩葬一块!”
父母的老路,就算走?,也只能走?一半!
他?胸有成竹:“不会有那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