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第 183 章(1 / 2)
要是后世谈论起十六世纪的第一君主是谁,那么查理五世绝对能在一波儿耀眼的君主中,杀出重围。
而说起来,十五世纪到十六世也确实是明珠闪烁的年代。
从圣女贞德的壮烈牺牲,到英格兰的玫瑰战争;从马克西米利安的强势崛起,到天主教双王的联合统治。再加上意大利的波吉亚和美第奇为一代又一代的人文事业添砖加瓦,以及黑死病与汗热病所导致的科学意识的萌芽,都在无形间,为伟大君主的诞生,奠基了不可或缺的社会基础。
用威廉三世的话来说,没有文艺复兴的百年努力,伊丽莎白一世的黄金年代与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也只是空想的阁楼。
而现在,查理五世确实抢在了所有君主之前,成了欧洲的第一人。
只是看看他年老的身体,以及哈布斯堡家族还未解决的内部矛盾,威廉三世便觉得自己有可乘之机。
不过当着老狮子的面,威廉三世还是小心隐去了自己的不怀好意,同以往那样,表现得像个温和的君主。
“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查理五世虽然是威廉三世的表兄,但是就年龄而言,却可以当后者的父亲,并且差点还成了威廉三世的姐夫——如果西班牙没有在帕维亚战争里反插一刀,搞不好英格兰的玛丽就是现任的西班牙王后。
落座的罗马皇帝有着标志性的哈布斯堡大下巴,五官算不上俊美,但好歹能看出英俊王腓力,以及卡斯蒂利亚的较好遗传。
要知道阿拉贡的凯瑟琳可是迷得亨利八世不惜与玛格丽特.博福特作对,也要迎娶自己的寡嫂为妻。
而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更是以美丽著称,她的儿女自然没有一个是不漂亮的。
然而厄运并没有放弃这位天主教女王,反而在她最荣光的时刻里,降下了数不胜数的灾难——独子因肺结核而死,留下一个死胎女婴;长女难产而亡后,其子也只活了几个月的时间;次女胡安娜被利用她的亲人们终身囚|禁;三女玛丽亚的情况稍好,但也死于难产。
至于威廉三世的母亲阿拉贡的凯瑟琳……
如果不是这个不存在于历史上的儿子,估计她的命运不会也好过接连遭难的兄姐。
至于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的孙辈和曾孙辈……倒是占据了欧洲的半壁江山。
不仅是罗马的皇帝和奥地利大公,甚至连英格兰国王,葡萄牙国王,萨伏伊公爵,以及小帕瓦尔公爵,也都是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的后代。
查理五世试图从表弟的身上找到与自己的相似之处,忍不住可惜道:“如果没有哈布斯堡的内部矛盾,我应该把玛丽亚或者胡安娜嫁给你。或许我们本不必在这个没有美酒,宫殿,以及动人乐章的沙滩上,如仇敌般相互试探着对方。”
只可惜威廉三世并没有因为查理五世的善意,而有一丝一厘的放松警惕,反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您想饮酒,我这里有来自尼德兰的好货。”
英格兰国王的表情看上去体贴极了,但是说出的话,却让查理五世收敛了笑容:“即便您有意与英格兰达成联盟,但是在施马尔卡尔联盟的压力下,也不会这么做。”
威廉三世的话让查理五世合十了双手,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为什么?”
“因为罗马之殇,以及来自教皇的压力。”威廉三世知道入侵罗马的决策,让查理五世遭受了难以想像的非议。
哪怕之后的查理五世又是抵抗奥斯曼帝国的入侵,又是驱逐国内的异教徒,也无法抹消他在天主教世界里,所犯下的大逆不道。
而在这种情况下,查理五世要是敢把女儿嫁给一个新教徒,无疑是火上浇油的行为。
至于后世的德意志公主们为何会变得那么枪手,一方面是由于工业革命后的财富上涨,而另一方面,自是因为教皇的权势下降,以及哈布斯堡的恐怖遗传病,让无数贵族们都觉醒了惜命的本能。
只可惜后世的宗教宽容,还是无法在这里得到全面发展。
查理五世并不否认威廉三世的分析,但是跟教皇的关系相比,他更注重哈布斯堡的内部和谐,以及与葡萄牙的关系。
“如果你是我儿子,哈布斯堡家族会在一百年内,拿下法兰西。”查理五世毫不吝啬地赞美道:“只可惜我们当不了盟友,但至少不要成为仇人。”
“您说笑了。”威廉三世谦虚道:“欧洲没有任何一国能与哈布斯堡对抗。”
“可是你正在与我对抗。”查理五世的话,差点让威廉三世寒毛直竖:“你鼓动斐迪南和科西莫一世向我造反。”
“这也不全是我的问题。”威廉三世斟酌道:“英格兰的乡下有一句老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想以您的智慧,总不会将过错都扣在我的头上。”
说罢,威廉三世还感叹道:“毕竟您也是父亲,应该能理解奥地利大公对于继承人的良苦用心。”
查理五世下意识地心虚了一秒,不过在表象上,却没有任何的异常:“即便我与斐迪南存在着无法调和的矛盾,但这也不是能容忍你插手于此的借口。”
“亲爱的皇帝陛下,我不是您的臣民,所以不需要您的容忍,以及许可。”威廉三世纠正查理五世的逻辑错误,让后者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