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那人(1 / 2)
郭斛的入狱,牵动大半人的心。有的是欣喜,如?严树、宋贤之?流。有的担心,毕竟在朝为?官,权力在握,真正清清白白的能有几个?就怕圣上把这当做引子,来次大清扫。有的则是厚厚的忧虑,如?镇国公苏及远。
“这次是属下?看走了眼,培养出这么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苏及远跪在地上,屋内是浓浓的药香,熏得有些睁不开眼。他面色惨白,头?抵在地上,似是愧疚。
帘幔中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一看便知常年不见阳光。挥了挥手,示意他坐在一旁,莫再跪着。“不怪你,你也不知他是这么个玩意儿。”声音清脆,语调缓和,一股雍容之?气蔓延在言语间。
“可,他办事打的是镇国公的旗子,圣上稍稍一查便知。”郭斛是他一手栽培的,原本?他大力扶持的是谢彦。后来他翅膀硬了,不服管教,迟迟保持中立,并无送三皇子上位的意图,才挑了郭斛作为?接替,把他从一个八品小?吏变成如?今的正三品,付出的心血不可谓之?不多?。
之?所以选郭斛,也是看他为?人机灵,又有功利心,能为?自己所用。不曾想此人官做的大了,心思野起?来,赈灾的官银都敢动。听说官银被人层层瓜分,最后到百姓手里只?是点零头?。又怕百姓抗议,挑了两个镇做典型,银两给足了,大肆通报,回到京城反而升了官。
“怪就怪郭斛做事不干净,既然敢贪就要做得漂亮。居然放了个活口?进京告御状,此人可见也是个愚的。”那股清脆的声音又流淌出来,话?虽不多?,但显示出他对苏及远选人不慎的不满。
镇国公苏及远擦着头?上的冷汗,身子还算镇定?,内心却是惊涛骇浪。以前?还真没看出来,郭斛有这本?事。为?打通下?属官员和他同流合污,能用银子收买的给银子,爱美人的送良妾,实在都不爱的就用镇国公的名头?威胁,这才有了官官相护的局面。“圣上定?会查到镇国公府上,难道?在劫难逃?”
修长的手抚了抚帘幔,“未必是件坏事,若是利用好了能除我们心头?大患。”
“哦?此话?怎讲?”
“你觉着刘溥会找谁彻查此事?”那双白皙的手合拢,一点一点的敲打床榻,给压印的氛围带来些许欢乐。
“圣上性子多?疑,大臣贪墨银两,他肯定?不会再放心任何一个大臣去查此事,就怕二人有关联。”苏及远捋胡须,细细想了想这么多?年与圣上相处的点点滴滴,揣测圣意。“既然不能亲自去闽州一趟,派去的人也肯定?是皇室中人。年纪符合又是皇亲国戚的......”他眯着眼,忽然高声“只?有大皇孙和二皇子!”
“不错,刘溥心中的合适人员定?在这二人之?中。”声音主人低声轻笑,“大皇孙是个闲云野鹤之?人,不会邀功。这样的苦差事他恐怕会想办法拒掉,最后去闽州的一定?是二皇子。”
“你说若是他发?现此事与镇国公有联系,会不会大喜过望?”
“刘卓视三皇子为?眼中钉,恨不得除我们而后快。他若是发?现此事和我们有干系,还不会死咬不放?”苏及远越想越心急,本?来镇国公府就并未插手此事,可郭斛是他的人,说出去也没人信。要是真是二皇子刘卓插此事,还不得把脏水一桶桶的泼?
“就是要他死咬不放,要让他觉得就是镇国公府在背后指挥着一切,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这?”苏及远不解,京城现在人人都巴不得和郭斛撇清关系,哪还有往上凑的。“只?要郭斛一口?咬定?,和镇国公府无关,刘溥就很难定?罪。我们没有参与,自然不会留下?证据,若是直接反驳,反而引得刘溥怀疑。不如?做些假的送给刘卓去查,让他去刘溥面前?闹去。到时候真相大白,把假证据一一推翻。不仅刘溥不会怀疑,刘卓也讨不到好。”
苏及远笑容越来越灿烂,双手抱拳。“是,属下?这就去办。”
“记得把郭斛家人看紧了,不能让他临时翻了口?。必要时下?点狠手也无妨。”那双手重新将帘子拉紧,不再说话?。
苏及远小?心翼翼的走动,把门带关,在外吩咐侍卫几句,自己走在空旷处,一手摩挲着扳指,来回踱步。此招太险,他的心中也没底的很。
事情如?苏及远所料,圣上果然不再信任任何一个官员,想选了大皇孙赴闽州彻查此事。只?是命令还没下?,大皇孙就先病倒了,说是季节交替,夜里贪凉,少穿了件着了凉。于是此事就落在了二皇子头?上,能有机会大显身手,二皇子欣然答应,不日就将前?往闽州。
宋芳苓端了碗药放在红檀木托盘上,拒了丫鬟的好意,亲自端进房中。原本?应该卧病在床的大皇孙,此刻精神?奕奕,一心一意的修剪花枝。
“殿下?服药了。”宋芳苓舀了一勺递给他,被他推手放下?。“我生没生病,皇妃岂能不知?”
“臣妾不知,明明此次去闽州是个在圣上面前?争光的好事,殿下?为?何要拱手相让?”宋芳苓答非所问,说出憋在心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