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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然家住在七号楼,楼道的大门锈迹斑斑,年久失修,天气炎热一些的时候摸上门把手,甚至能揩上一些橙红的锈渍。
焦然家就住在七号楼的五楼,不高不低。
倒是李燕,她的母亲,每爬一次五楼都要抱怨自己老了,不中用。
可那些好姐妹电话一到,她还是会咿咿呀呀半推半就的,选择去棋牌室通宵达旦。
焦然到家的时候,家里黑漆漆的,没亮灯。
屋里空无一人,没有人烟的气息。
李燕今儿凌晨四点回来过一趟,她起来上学的时候,主卧的门还是紧闭着的。
‘啪嗒’一声,焦然开了客厅的大灯。
周围巡视一圈之后,再三确定李燕是真的不在家,才轻手轻脚关上门。
可空旷的楼道仍是受不住她如此轻微的力道,铁门合上,还是发出‘哐当’的一声巨响,焦然瞥了一眼门外没亮的感应灯,默默地把里头的木门关上,落了锁。
她跟李燕是去年才搬来这片城中村的,去年她们还住在小胡同的三合院中,每天伴着鸟语花香在露水清晨中醒来。
只不过是转眼间,墙面龟裂,潮湿的楼道里传来发霉的味道。
李燕租的这套房子是她朋友介绍的,两室一厅,她的房间没有独立卫生间,只比李燕的主卧小一点,但也足够放一张书桌,一张床。
焦然对居住的需求度很低,哪怕只给她四面墙壁一张床,她也能好好活到金榜题名。
只要……
焦然在床上干坐了一会儿,打量着这个房间的四周。
屋里只有她一人,却不是静悄悄的,一墙之隔的楼上,有小孩儿在扯着嗓子对外尖叫,他的母亲拿揪衣架子赶来,一架子敲在铁栏杆上,敲出了荡气回肠的架势,那小孩儿一声尖叫,哇哇地哭了出来,哭得歇斯底里。
不知过了多久,那小孩儿终于不哭了。
焦然也跟方才回过神似的,打开书包从里找出一个钥匙串,只有几把钥匙,简陋得很,紧接着她站起身径直走向床尾斜对面的书桌,半蹲下来,打开了从上往下第二个抽屉,入眼可见的是一本书。
焦然没拿出那本书,就着它纹丝不动的距离,轻轻地掀开了一半的书页,约莫是第五十七页,那触感已经变得和原来书籍的分量不同。
她翻开来看,只见原本完好的书籍中间,破开了一个巴掌大的长方形凹槽,里面静置着一部手机。
焦然起了身,坐在椅子上,调亮了台灯,静静等待着手机开机。
开屏输入密码,在桌面找到了前阵子安装的小程序。
按照步骤一步步打开,显示运行中后,焦然站起身,举着手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再三确定其他网络下没弹出一堆乱码,也没有出现陌生的wifi名称之后,焦然摸到抽屉的最里处,从一堆书里夹缝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探测器,重复一遍刚才的操作,这次是从房间走到了外面的卫生间。
不是她不相信李燕,她是不相信李燕带回来的人。
过去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可李燕始终不相信她的说词,还反过来认为焦然精神层面上属实是有问题,特意买来这些东西陷害她的朋友,就为了让她和以前的朋友一刀两断。
“嗤。”
逼仄的卫生间里,没开灯,手里的探测器和手机后摄发出的红光却支撑起了这片光亮。
焦然站在门口,看着玻璃镜中的面孔,红光一明一灭,她本就不明丽的面孔衬得愈发诡异。
那一瞬间,她几乎是不咸不淡得笑出声。
“牛逼。”她用气音对着镜中的人说道。
焦然反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转身出去的一瞬间,手机和探测器都安定了下来。
焦然回到自己的卧室,背上刚放下没多久的书包,径直走到衣柜前打开右边的门,从里滑出一个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彻底离开房间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生活了将近三个月的卧室。
空空如也,四壁萧条。
焦然不是一个怀拥少女心的人。
她不爱打扮,不爱化妆,不爱美食,更不爱打理房间。
尤其是去年搬来这里,检查出第一个针孔摄像头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所有装潢陈设都是累赘。
行李箱轱辘呼噜噜的转动,焦然踏出家门那道坎时,忽然想起了些什么。
她从口袋里翻出那张热敏纸,打开信息输入号码,只编辑了两个字。
【到了。】
信息发送成功后,焦然立马揿灭了手机屏幕,拖着行李离开这个令人感到窒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