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番外二（1 / 2）
2009年,圣诞。
雪花飘落在肩膀上，街边店铺的门窗玻璃上挂着圣诞老人贴纸，彩灯闪烁,大大小小的圣诞树……
陈纠结束了在学?校附近餐馆的打工，抱着两个热乎乎的包子一路小跑回到宿舍。
宿舍里面空无一人,两个室友出去陪自己的女朋友，另外一个约了朋友出去嗨。
陈纠父母去世的早,十几岁以后很多的节日都是一个人过的。
原本以为今年的圣诞节也会是一个人孤零零。
但是两个月前手机里面突然多出的一个小游戏改变了一切。
陈纠把小心翼翼保护的夜宵包子从大衣怀里取出，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是店里面剩下的最后两个牛肉小笼包,香气?扑鼻诱人。
陈纠取出手机，翻开?盖子，对着屏幕道：“团团,吃夜宵了。”
此刻的手机屏幕里面显示的正是“精灵重生手游”。
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一张小小的书桌前面,坐着一个三头身的Q版身影。
小人穿着黑色家居服，一丝不?苟的发型,脊背挺得笔直,正在一个迷你?的小电脑前面敲敲打打。
被叫做团团的精灵手上一顿,转头，表情严肃地看了陈纠一眼。
“额……抱歉。”陈纠咧咧嘴,“我一时口误，团……团先生。我带了夜宵回来,是你?喜欢的牛肉馅包子，要不?要吃一个？”
莫易严盯着陈纠又看了两眼，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团团这?个名字是陈纠取得，只怪自己当时阻拦不?及,被他点了确认键，按照系统的规定又不?能随意更改。
后来陈纠解释，之所以第一时间想到团团，是因为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他像是一个严肃的小饭团。
严肃的、行走的小饭团……
“今天是圣诞节。”小饭团……团先生从椅子上跳下来。
陈纠点点头，“是啊，所以客人有点多，回来晚了，你?等急了吧？”
莫易严看着陈纠急匆匆脱下外套，外面那么冷的天气?他却出了一头的汗，忍不?住皱了皱眉。
陈纠看到了，问：“饿了吧？”边说?着把其中一个包子传送进去。
莫易严今天晚上一直在忙一份论文，准备提前修下学?分，忙到现在确实?还没有吃东西。
两个人正吃着。
一条信息进到了手机里面。
莫易严没有主?动关掉“读取手机信息”功能，所以陈纠的信息内容它同样可以看到。
发来信息的是开?学?时候，陈纠帮过的一个学?弟，名字叫吴杭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家境不?错在学?校里面颇有人缘。
陈纠点开?信息查看。
[学?长，明天是狂欢夜，社?团的人要一块出去，你?也来吧！我明天去接你?！]
“明天文艺社?团要一起出去玩。”陈纠看完信息习惯性地说?给莫易严听。
圣诞节过后是连续三天的狂欢夜，大学?周边的很多KTV娱乐场所都已经被提前订满了包间。
莫易严头也不?抬，“明天是我生日。”
“啊？”陈纠愣了一下，“你?不?是和吴杭同一天的生日么？”一个多月前吴杭过生日邀请他去庆祝，结果因为和莫易严的生日撞在了一起，他不?得不?爽约。
莫易严一口咬在包子上，一侧腮帮子被撑得圆鼓鼓，“那是我的阳历生日，但是我的阴历生日也要过的啊。”
“这?……样啊。”陈纠犯了难，中国人确实?要更重视阴历生日一些。
放下包子，莫易严从椅子上跳下来，短手短脚却偏偏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咳咳……礼物呢，就不?用准备了，你?就尽到玩家的基本义务，陪着我吃完饭，然后一起等着十二点到来就行了。”
为了让团先生满意，陈纠不?得不?拒绝了吴杭的邀请，留在宿舍里面；陪莫易严“过生日”。
莫易严“生日”这?天。
陈纠从外面打包了几样菜，买了一个两人份的小蛋糕。
莫易严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虽然两次生日都过得不?是正日子，但却比之前二十几年的生日都过得开?心。
陈纠在蛋糕上面插好蜡烛，“我把蛋糕传进去。”
莫易严阻拦，“等等，切一半传进来就好。”
“啊？不?好吧。”过生日哪有对着半份蛋糕吹蜡烛的？
“有什?么不?好的，这?种粗活难道要我来做么？”莫易严语气?生硬，但是好在拥有一张萌酷的小脸，怎么样都叫人忍俊不?禁。
陈纠无奈地摇摇头，“那好，我来切。”
“哼~”莫易严状似不?屑地偏过脸。其实?他担心的无非是陈纠把蛋糕传进来，就不?会再舍得用钱取出去，多半会找个牙疼肚子不?舒服的借口把蛋糕都留给他。
陈纠切好蛋糕，把半个传进游戏里面。
两个人屏幕内外各守着半块蛋糕，蛋糕上面都点了蜡烛。
“等等！”陈纠小跑着过去将宿舍的灯关掉，除了窗外照进来的光亮，一根小小的蜡烛成了唯一的光源。
宿舍的供暖很好，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白皙的脖颈和深刻纤细的锁骨若隐若现。
莫易严目光变了变，然后迅速地闭上了眼睛。
“许好愿望了吗？”陈纠从小就很少?有人给他过生日，所以心里对这?种奇妙的仪式感总是很期待。
反正也不?是真的生日，随便取一个就可以的吧？那就希望不?久的将来自己离开?游戏以后陈纠还能乖乖留在自己生边……至于为什?么，通过这?两个月的观察，以自己敏锐的判断力，陈纠特?别适合做助理，嗯，就是这?个原因。
莫易严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许好了愿望。
“那一起吹蜡烛吧！”陈纠最期待这?个环节，嘴巴都已经鼓了起来，下一秒准备吹灭蜡烛的时候，宿舍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学?长，对不?起，外面看灯关着我以为没有人，就下意识地推了一下。”进来的正是吴杭。
“啊……没事?！陈纠被突然撞进来的吴杭吓了一跳，一把抓起了倚在书本上的手机，扣在桌面上。
从莫易严的角度看，墙面上的屏幕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外面两个人的对话。
“学?长你?今天过生日？”吴杭看到桌上还没吹灭蜡烛的半块蛋糕。
陈纠愣了一下，只能傻笑，“啊，是，是过生日。”
吴杭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愧色，“我还以为学?长你?是6月份的生日，真对不?起。”他早就了解到了一些陈纠的资料，但是那只是官方的信息，有些差错也是可能的。
“没关系，不?用道歉，我……我过得是阴历生日。”
吴杭：……
吴杭无言以对，知道陈纠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是现在也不?是探究的时候，目光再次落到插着蜡烛的蛋糕上，发现蛋糕竟然只有一半。上面的蜡烛还没吹灭，很显然陈纠还没有吃过。
“学?长！”吴杭的嗓子突然哑了，眼圈红红的，一副悲愤压抑的样子。
“额……”陈纠有点懵。
“你?……你?是……你?是买了别人剩下来的蛋糕么？”吴杭在这?一瞬间内心上演了一场大戏。他早就知道自己倾慕的陈学?长父母双亡家境贫寒，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这?样的凄苦……
陈纠一心只想守住精灵的秘密，没有多想就顺着他应了一下，“哈哈，便……便宜。”
“学?长！”吴杭心疼地叫出声，然后就发誓要带陈纠过一个史上最浪漫的生日。
陈纠拒绝了半天也没能成功，最后被拉着出门吃了晚餐。
吴杭还要去看电影，到广场去狂欢。
陈纠连连说?不?。
游戏里面的小家伙这?会肯定是生气?了，再不?早点回去顺顺毛怎么行。
陈纠再回到宿舍，点开?游戏。
团先生果然背对着屏幕坐着，小餐桌上的蛋糕一点没动，上面的蜡烛已经燃尽了，泪水一样惨兮兮地摊在蛋糕上面。
“团先生，团先生。”陈纠外套都来不?及脱，点开?游戏，对着小背影叫了两声。
莫易严不?转头，没听见一样。
“团团？”
“……”
“团子？”
“……”
陈纠点点手机屏幕上面的小背影，“好啦，我道歉。可是我刚刚真的是怕你?被发现，一时情急。”
固执地小背影依然不?肯应声。
都道歉了，还不?行？陈纠脱掉外套坐下，准备和自己的小团子打持久战了。
谁料，他两分钟没有说?话，叠个衣服的空档，莫易严就转过身来了，面上凶凶的，一脸的控诉。
陈纠顿时更加内疚了。
“我们一起吃蛋糕吧，好不?好？放久了就要坏掉了。”陈纠耐心哄着。
莫易严看了一眼桌上的蛋糕。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喜欢甜食，成为精灵之前每次被莫妈妈抓着他过生日，即便是定制的最高级的生日蛋糕，他也都只是勉强吃上一两口。
但是一个月前，陈纠买来的碗口大小的熊猫蛋糕，他却一口不?落的吃光了。他能感受到，陈纠在尽全?力给他最好的。
陈纠平时去打工，不?坐地铁，搭两趟公?交车还要步行十多分钟，只为了省下两块钱，他的鞋子衣服都是几年前的款式，内里的背心早都已经洗得透明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愿意把多年的储蓄拿出来，帮他交了10000块的学?费，在他过生日的时候买了一套定制的小西装做礼物。
每一毛钱，都是他辛辛苦苦积攒的，这?块小蛋糕也是如此。
陈纠看自家小精灵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笑道：“快来，我刚才忘记把下叉子传进去了，你?看这?个小叉子上面还有小熊猫的图画，圆滚滚的就像你?……咳咳……我传进去了哈……”
叉子被传输进游戏里面。
莫易严攥在手里，突然抬起头，“陈纠。”
“嗯？”陈纠挖了块奶油，正准备往嘴巴里面塞。
“以后我养你?。”莫易严站在餐桌前，大大的眼睛透露出与外貌并不?相符的认真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