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甘(一)(2 / 2)
绕了到后院处,墙翻的轻车熟路。她记得陶弘之食宿都在此处,并不似有的店家,铺面只作生意。脚踩到院里青石,仍是没听见动静。那次偷摸过来的暗器还记忆颇深,故而她走的缓慢,平意也滑了些出来。
然一直走到陶弘之寝房门口,还是没个反应。薛凌甩了甩手,正正经经去扣门。要说这京中,还真是就陶弘之一人跟她无冤无仇,上次说是有点不愉快吧,后事总也妥当,加之那颗药丸子是白拿的,权当两人之间的债清的干净。
如此,薛凌自觉不好一上来就不讲理,然她实在是没什么耐心,敲了三五次不见动静,脑子里才想着不若就在院子里站着等等,身子却老实的很,伸手去推了一下门扉。就轻轻触碰了一下,里头清香味扑面而来。
开的如此顺,反倒吓了她一跳,下意识腹诽了一句“这门轴定是桐油涂多了,这般不禁推。”
也不知陶弘之是去了哪,屋里桌上残茶未收,一碟子点心才吃了半块,剩下半块搁在桌上,碟子里还有四五块叠成一摞。杯子里茶水虽不热,却是明显还有余温,显是人刚离开不久。
薛凌犹豫了一下,便迈了脚。只说按着物件推算,陶弘之应是刚出去不久,门未落锁,必然是没走远的,许是铺子开门,有什么急着需要支应的去忙了,多不过片刻就要回来。
她确实乏的很,进了屋还能扯把椅子缓缓腿上疲惫。陶弘之屋里倒是静的很,明明院子再出几扇门就是是闹市,偏坐屋子里就什么也听不见。人常说静的可怕,但薛凌经历了江府笙歌鼎沸,又一大早的血肉横飞,反倒觉得这静是难得的安宁。
她许久没吃东西,平静下来,对上桌上点心,多看了几眼,就塞了两块在嘴里鼓囊囊快速嚼了往下吞。吃都吃了,一不做二不休,捡了个杯子,将壶里剩余的茶水也饮了个底朝天。
人饿了,草根都吃干净。
果然是人饿了什么都好吃,她吃的太急,一手拿着杯子还未放下,另一只手拍着胸口顺气,晃眼间,陶弘之不知啥时候已经站在门口多久了。
薛凌由来不拘小节,常人面前却是多有注意举止。如此狼吞虎咽,纵是一肚子心酸火气,仍生了稍许尴尬。只赔了笑将那只杯子晃了晃道:“什么东西,怪好喝的。”
念着嘴上点心碎末不少,她又抿了一下嘴唇。陶弘之笑了一下,却是略低了眼睑,没正眼看薛凌,似乎不太情愿的吐出两个字。
“余甘。”
薛凌一愣,呆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僵硬着将那杯子扔出老远,努力学着上次的语调,自欺欺人道:
“什么玩意儿。”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