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86(1 / 2)
秦舒回去的时候,还未进门,便听得一阵急促咳嗽声,走到门口,见丁谓正端着药碗,侍立在一边。
陆赜看起来并没有好转的迹象,手腕上的衣袖没有叫人放下去,大抵是她刚刚磋得?重了,皮下的毛细血管破裂,远远瞧着乌了一大片,只见他仿佛没瞧见秦舒一样,摆摆手:“拿出去吧,我不喝。”
丁谓为难地瞧了瞧门口的秦舒:“姑娘?”他倒也?机灵,这几日,不曾听陆赜唤从前的称呼,自己便也模模糊糊要?么叫秦掌柜,要?么只叫姑娘二字。
这边厢秦舒还未答话,便听得陆赜厉声道:“难不成?我的话,你如今竟然不听了,还是有了另外的主子了?还不端了药,赶紧滚出去。”
秦舒走过去,把手里那只野梅花交给丁谓:“你待会儿找个矮瓶子,把这梅花插起来,放在窗户边上。”又把他的手里的药端过来,吩咐:“忙去吧!”
丁谓拿着那束花,应了一声,见陆赜脸色虽然不好,却也没再说什么,便道:“爷,卑职告退。”
秦舒见他躺卧在炕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棉被,身上雪白细绫的中衣微微敞着。她刚刚用白酒给他擦擦身子,不过三五下擦了擦胸膛跟手臂,便气得?往外面去了。
陆赜黑着一张脸,见秦舒坐过来伸手去系自己中衣上的带子,忍不住微微讥讽:“不劳秦掌柜贵手,陆某只怕消受不起。”
秦舒冷冷撇了他一眼,心里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舀了一汤匙药汁送他唇边,语气说不上好:“吃药吧,这里大雪封山,药材可不好找,浪费了这碗药,你一病不起,去不了宣府那倒没什么。只怕,陆大人寒窗苦读,苦心经营得来的煊赫权势,那可就烟消云散了。”
陆赜叫她气得?梗住,刚想开口便忍不住一阵咳嗽,这一咳嗽便好似一粒沙子在喉咙里一般,停不下来。
秦舒见他咳得厉害,不敢再刺激他,伸手去抚他的后背,她才从外边回来,从屋檐下抓了许多的积雪,手上冰冰凉。偏陆赜高热未退,那手在他背上轻轻抚过,仿佛轻若羽毛,一时冰热相遇,也?觉十分?舒服。
过得?一会儿,咳嗽止住了,陆赜注意力全在那只柔荑上,全然忘记自己片刻之前想说什么话了,只觉得?二人这样相对,不用说话也?是极好的。
秦舒又重新把那碗药端过来,低头吹凉了会儿,违心道:“都是我的错,竟然叫陆大人去睡软榻,弄得?你伤风了,你要?是不赶紧好起来,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呢?”
那药喂到陆赜唇边,他张开嘴,咽了下去,很苦很苦,直把那碗药喝完,便见秦舒站起来就要?走,他一把抓住秦舒的手腕,实是肺腑极想问之话,却也难问出口。
秦舒叫他握着手腕,不明所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风寒就是这样的,忍忍就好了……”
陆赜咬牙问她:“你就这样嫌弃我?”
秦舒心里呵呵直笑,回他:“陆大人,此话怎讲?我这样的女子,只有旁人嫌弃我身份寒微,毫无见识的份儿,我又哪里敢去嫌弃别人呢?”
陆赜本还生气着,听见这一句,去瞧她的脸色,见她站在原处,神色间都是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倔强,他忽地轻笑出声,倘若真对自己无一丝一毫挂怀之处,倘若真那么怨恨自己,如今耿耿于怀的偏偏为何是‘身份寒微,见识浅陋’这句话,而?不是别的什么事情?
秦舒见他一时怒,一时笑,这样喜怒无常叫人惊心,又听他道:“你不用回答我,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秦舒撇撇嘴,心道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人能有自知之明,真是极不容易的。陆赜松开她的手:“你想出去逛,就带人跟着,只是这里冷,你向来体寒,别逛得?太久。”
秦舒听他这么说,自然乐意出去,也?并不想在他面前待着。出了门,便瞧见沈小妹手里正拿着丝线,走过去,见她正在窗前描花样子。
沈纨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我女工向来不好,叫秦姐姐见笑了。”
秦舒见她针法是果然疏漏的,但是描的花样子却别有神韵,就知道她这样的姑娘,也?是进学读书过了的,摇摇头:“花样子很别致!”
沈纨大方健谈,当下请了秦舒进?屋子里去,备了热茶跟点心,亲亲热热攀谈起来,坐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起身回去的意思,心里奇怪。
等再喝了几杯茶,果然见外面丁谓来催:“夫人,大人请您回去一趟。”
这话一出,果然见秦舒脸色一僵,沈纨劝道:“秦姐姐,许是陆师兄有要?事同你商量,你还是过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