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流放北疆(1 / 2)
“陛下!”羊献容拿着奏章急急闯进太极殿。
太极殿内丝竹管弦咿呀,帘影朦胧。梨木榻上,司马衷正搂着一个伎子对酒。
羊献容蹙眉走上前,不解这些歌伎是从何处来的。“你先退下”,她对司马衷怀里的歌伎吩咐。
歌伎抬头瑟瑟地看她一眼,袅袅娜娜地起身退让到一旁。
羊献容拧眉,不再理会歌伎,径直递出奏章问司马衷,“陛下,您可知此事”
“何,何事?”司马衷脸庞酡红,神色迷蒙,分明没从方才的温存中醒过神。
“陛下!”羊献容加大音量,焦急地唤醒他,“您可记得,刘曜此次救驾有功,您怎能将刘家上下流放北疆呢?”
司马衷晃晃头,让脑袋清醒过来,借过奏章翻开,“嗯,刘曜,我记得。”
“陛下此次复位,传密诏给齐王搬救兵的是他,前几日从赵王手中救回您的也是他,您可否网开一面,恩赦刘家呢?”羊献容语气诚恳地祈求。
“可是,”司马衷一噎,神色躲闪,“自古谋逆大罪,株连九族,我不过是将刘家流放,已经算宽赦了。”
羊献容心下一凉,“难道救陛下一命,便如此不值钱刘家与刺史刘廞只是远亲,他们从未想过谋逆啊。”
司马衷撇开脸去,嘟囔道,“齐王都说了,刘家就是谋逆,他们是要里应外合。”
“嗯哼。”一旁的歌伎不合时宜地娇笑出声。
“胡言乱语!”羊献容立即反驳,侧头瞪一眼歌伎,沉着声音质问,“她们是谁送来的”
“齐,齐王。”
怒火骤然涌上来,羊献容目眦欲裂,闭眸沉口气平稳心绪,放下高门贵女的风范,郑重地双膝下跪,“妾,请求陛下,饶恕刘家!”
“我,”司马衷手足无措地站起身,过去扶羊献容,“不是,献容你知道的,在政事上,我一向做不了主。”
“齐王不是赵王,饶恕刘家,只是您一句话的事。”羊献容咬住嘴唇,一字一句恳求道,“看在妾的份上,饶恕刘家吧。难道陛下您不信我吗,我与您同生共死数月,绝不会害您;求您饶恕刘家,自然也不会是为了让刘家谋反。”
“我知道你是向着我的。”扶不起跪地的羊献容,司马衷也急了,“所以我给羊玄之进爵为公啊,我知道你是向着我的。”
“我阿耶不需要加官进爵,他已是高官厚禄,我求的是陛下饶恕刘家。”羊献容竖眉,重重强调。
“我办不到,我真的办不到。”司马衷急得哭出来,“我只听齐王的。”
“你,”羊献容胸膛不住起伏,身体颤抖着站起来,“无可救药,简直荒谬!”
她狠狠将奏章甩向地下,纸页翻飞作响。
看着羊献容气冲冲地转身离开,歌伎眸光流转,走向司马衷搂住他手臂,娇声道,“陛下,羊皇后出身高门,一身傲气,您别跟皇后置气,奴陪着您啊。”
踏步走出太极殿,羊献容沉沉吐口气,对候在殿门的蔻儿道,“我们去大牢。”
“等等,”羊献容倏地停住步,“流放的日子是哪天?”
“我,我不知道啊。”蔻儿茫然地摇头。
羊献容果断地转身,再次踏入太极殿,穿过层层帘帐走到榻前。
“啊!”抬头见到羊献容又回来了,云雨中的歌伎慌乱地抓过衣裳遮盖。
羊献容沉默看他们一眼,捞起地上的奏章,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翻开奏章看清日子,羊献容惊恐地睁大了眼,“快,备驾!”
竟然就是今日!
蔻儿急急解释,“皇后,内宫不许纵马。”
“那,找个脚程快的宫人,让他去南华门传车。”羊献容决绝地咬唇提起裙摆,来不及传轿舆,只能跑去南华门。
蔻儿阖动嘴唇,仪态……终是不忍心制止,转身吩咐一个宫人,“你去传马车,快些。”随后赶紧抬步跟上羊献容。
一无所顾地奔向南华门,北风吹起羊献容额角的碎发,掀动繁复的裙摆……
永明,你要等我。
“名花堪采,为何不采。”羊献容眼角泛下泪来,肺腑的气息挤压凝滞,喉间涌起一股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