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学棍(1 / 2)
危蕴尘只当危兰是担心云青的身体,遂独自离开客栈。
而这?个时候,俞大猷与杜铁镜则先找到了客栈的老板,在赔礼道歉之后,给了些铜钱补偿,再之后杜铁镜才把俞大猷拉到一边,低声说明了方灵轻的身份。
危兰再次走到方灵轻身边,轻声道:“你放心,令尊已离开了有一会儿,我叔父应该追不上他的。”
方灵轻道:“我明白,我只是……只是很难过……”
想要哭泣的那种难过。
倘若是在以往,她必定强忍着做出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可是此刻危兰就站在她身边,让她感觉自己拥有了可以放肆发?泄所有情绪的倚仗,她便在忽然想到之前她与危兰初次和孟云裳会面交谈之时,孟云裳说过的一句她认为颇有道理的话:若是不高兴了,哭出来就爽快多了,反正哭不哭都是为了自己,而非为了别人。
她突然侧头冲着危兰道:“兰姐姐,我哭一会儿好不好?”
危兰微笑道:“你想干什么,我这?会儿都陪你。”
然而让危兰没有料到的是,下一瞬方灵轻竟直接把脑袋埋进了她的脖颈间,几滴泪也沾在了她的衣领上。
危兰的身体僵硬了一小会儿,但她的心又登时软得一塌糊涂,过了片刻,她终究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方灵轻的头发。
当方灵轻终于抬起头,离开危兰怀抱的时候,眼角犹有几道泪痕,脸上却全是明媚的笑容,道:“嗯,果?然好了很多,多谢你啦,兰姐姐。”言罢,她才转首,又望向一旁的杜铁镜和?俞大猷,笑道:“杜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这?儿?真巧,没想到今天会见?到你。”
危兰早在去找方灵轻之前,已听曲枕书说过,杜铁镜提前给俞大猷寄了信,应该很快就会到达此地,因此她并不意外,但也十分欢喜地与对方打了招呼。
杜铁镜走上前去,笑道:“是很巧。待会儿在危门主的面前,方小友最好不要再这?么称呼我。”
方灵轻道:“为什么啊?”
杜铁镜道:“因为我已说了你是我的师妹。”
危兰和方灵轻均是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
方灵轻沉默微时,忽又笑问道:“要是你师父知道了,他不会生气吗?”
杜铁镜转头看?向了俞大猷,他方才将此事告诉了师兄,然而师兄沉思许久,还没有表态。
“家师平生最是喜爱人品出众的青年才俊,他又怎会因为此事而生气?”俞大猷总算一笑,想了想又道,“俞某军中还有些事,不能离开太久,便先告辞。之后有空,我希望能够再与方姑娘谈一谈。”
方灵轻点了点头。
待俞大猷走后,杜铁镜遂与危兰、方灵轻说起了他们分别以后各自的经历,又过好半晌,日落月升,天穹染墨,危蕴尘带领危门众弟子回到客栈。
他们自然没能在那座宅院找到方索寥,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有人在某间屋子里发?现一把剑。
危蕴尘本就打算送给危兰的那一把剑。
或许是方索寥在撤退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拿走它,又或许是方索寥根本就没有想过拿走它。
毕竟它虽确是一把宝剑,但还算不上绝世神兵。
方灵轻凑在危兰耳边道:“这?把剑还不错,不过依我看?,并不怎么适合你。我听说它叫‘静渊’,倒确实剑如其名,光华内敛,倘若是有人的剑法是以柔克刚的那一路,用它就挺好;可是你的剑法锐不可当,应当用一柄更锋利的剑。”
话虽如此,她并不想把“无拘”还给危兰。
她太喜欢这个礼物。
是以她思索着干脆今后在哪里找一把更好的锋锐宝剑,再送给危兰。
危兰笑道:“你说得都对,但世上那么多习武之人,岂能人人都有一把完全适合自己的兵器?况且对于习武之人而言,武功远比兵器重要,若太看?重神兵利器的作?用,就成了兵器的奴隶。我现在倒是挺高兴的,我们在这儿多留了好几天,本就在等这?把剑,如今终于等到了它,我们也可以出发去铜仁府了。”
她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再耽搁,今晚收拾行李,明日就赶路。
不过在启程之前,她们还得回一趟俞家军的军营,一是要与暂住在那里的四位渺宇观师兄姐见?面谈话,二?是之前俞大猷已说过,待有空的时候他希望再与方灵轻谈一谈。
夏夜的长空,明月朗照,繁星点点,令危兰和方灵轻略感疑惑的是,俞大猷竟不是在书房,而是在校场邀她们见?的面。
月华仿佛流水般照在他手?中的铜棍上。
他一边抚摸着长棍,一边沉吟道:“自从家师不许我与师弟再使剑以后,我们便弃剑练棍,最初只是因为师命不可违,谁知后来我竟真的渐渐爱上棍法。家师则与我不同,他自始至终真爱剑法,是以这?些年我和?师弟使的棍法,虽是家师自创,但还是带了一点他从前剑法的影子,也就是荆楚剑法的影子——这?是不可避免之事,我想家师当年也无可奈何。”
“不过,这?棍是棍,剑是剑,虽说天下武学都有其相通之处,但还是不可能完全一样。有些剑法里的招式,就不适合用在棍法里。所以这几年,我有时在考虑,如何把家师自创的那套棍法里的剑法特点都改掉。”
“我的武功比起家师,那自然是万万不如。但我不像家师那般爱剑成痴,我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已弃剑练棍,这?些年潜心研究棍法,因此可以不受剑法拘束,便果真把家师教给我们的这?套棍法给改了一下。”杜铁镜也是第一次听师兄说起这?事,闻言又是惊奇又是佩服,道:“师兄,那你今日与方索寥交手?时,为何使的却是齐眉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