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180901(2 / 2)
“你看你,我刚说过你,你又来了。”宁徽耐心道:“我都说了是假设,你至少稳住性子,听我说完嘛。”
“如果你的亲人在这场变故中受伤、死去,又或者落得一身残疾,你还能云淡风轻地去看待当年那场成就了别人,却葬送了自己的九功宴吗?”明烟微微摇头,“至少……我做不到那般淡然。”
“据说湘东王卫瑾在那之后,身体落残,不良于行……”他顿了顿才道:“看来是真的了?”
明烟神情变了变,“你从何得知?”
湘东从当年九功宴之后,便铁锁横江,启动了水底机关,严防有任何大宣的船队或水军从水路进入湘东境内。除去水路,其他可以进出湘东的关隘和城防都空前严密,在这种情况下,湘东真实的兵力调动以及国情储备,都成了悬而不解的谜,外人从何知晓?
虽称不上闭关锁国,但实际也相差不远,连原本的通商贸易也被斩断,那些滞留帝都的湘东旧物几乎都被暗暗炒成了天价,物以稀为贵,包括曾经的那些茶叶、湘锦、大儒与名家字画、独产的珍稀药材、玉石,渔业与采矿,甚至还有名贯大宣的湘东美人。
禁忌的东西往往最有诱惑力,更何况帝都这帮王孙贵族早已骄奢淫逸成了习惯,哪管什么禁令不禁令,不然花阑坊那样一家湘东背景的妓馆,可以开在西横道主街上,日进斗金,那不是成了笑话吗?
果然,大宣就是毫无原则的,禁令与酷刑都是给无权无势的百姓们准备的,那些手握权柄的贵族们,是全然都不会遵守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点在大宣尤其管用。这里的人在金钱面前全无傲骨,而富庶的湘东,天宠之地,从来都是不缺钱的,所以想在大宣安插进来耳目和眼线,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但宁徽的话令明烟十分吃惊。难道也有探子混进了湘东?怎么可能!
宁徽微微笑了笑,“我想你一定很好奇,我的消息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明烟冷静地想了想,才道:“你不用刻意挑拨,我相信湘东子弟的忠诚,他们个个铮铮铁骨,才不像那些没骨气的大宣人,金钱美人的诱惑之下,祖宗八代都能报给你听。”
“你对你们湘东,倒是很有自信。”宁徽勾了勾唇,“的确,湘东当年败于九功宴,算是哀兵,这种情绪下执行的严密封锁一定不会像大宣这么松懈和敷衍,所以你不用怀疑消息是湘东卖出来的,因为那根本不可能。”
听宁徽这么说,明烟稍微定了定神,“难道是你推算出来的?”
“我曾经有过三位老师,其中有一位是湘东人。”宁徽说到这,瞅了明烟一眼,正看到她吃惊望过来的眼神,他笑了笑,才道:“九功宴之后,我和老师确实有过一次碰面,但你放心,我的老师乃是湘东当世有名的大儒,泄露湘东军国秘情的事情,他那样有风骨的人当然不会做。我的结论是我自己推导出来的。”
明烟满脸写着不信,于是宁徽继续道:“九功宴上湘东的确受挫,损兵折将,但远远没有伤到湘东的根本,可是那之后湘东却选择了闭关锁国,铁索横江,截断了大宣的所有进路,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湘东在那次九功宴上付出了比我预计还要惨重的带价,比如说他们的王……出了问题。”
“五年,相安无事五年,湘东都没来寻仇,对于当年那般犹如耻辱一样的失败印记,无动于衷、视而不见,那还真的很不像湘东一贯的作风。”宁徽顿了顿才道:“除非他们有一定不能出战的理由。”
明烟没有说话,她不得不承认,宁徽的确说对了其中一部分原因。
宁徽见明烟不说话,便笑了笑,“你不答,我便当你默认。我们现在调回头,说说刚刚提到的探子问题。”
宁徽的话绝不是随便说说,十有八九便是在套话,所以明烟没有回答,只是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什么时候探子最活跃?”他问完便微笑瞅着明烟,等她回答。
明烟本不想答,但她又想听宁徽接下去的话,于是草草道:“自然是两军开战。”
宁徽却一笑,“明烟,你这么敷衍地回答这个问题,真的好吗?”他瞅着明烟顿了顿,才又道:“真正的探子,都是在开战之前开始行动的,因为一旦开战了,那便太晚了。而晚了的情报,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明烟暗暗琢磨着宁徽的分析,但他下一句话突兀地甩过来,惊出她一身冷汗。
只听他慢吞吞道:“就比如你那个……花阑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