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卖菜（2 / 2）
徐晚感觉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从小喝奶粉导致的体虚正在慢慢缓解，她的血液有了温度。缺乏锻炼的身体在一步步衰败，很多时候她都感觉得到自己的力不从心，早起不吃饭容易低血糖，蹲久了会起不来，双手劳动了太久会酸痛难忍，甚至每次来月经都如入冰窟，浑身疼的厉害。
徐晚身体上的隐患很多很多，她想要通过锻炼来提高自己的体质，可是她没有耐力，她的体力跟不上，每次跑步都会很痛苦。
她羡慕那种在操场上跑十圈都不会累的女生，她总容易生病，一到春天就感冒，阴雨天嗓子就会不舒服，体检报告上总是营养不良。
可她吃不进去。
从徐女士怀孕时肚子里的孩子被诊断出是个女孩子时就断掉了水果和肉食，坐月子时也是粗茶淡饭，连红糖都没有。没有营养的母乳，又买的总是廉价的奶粉，中老年奶粉，豆奶粉。
徐晚就是喝着这样奶粉长大的，她小时候头很大，看着很吓人。她的头发也很枯黄，远看着像一团草。
她从小到大没有吃过好东西，连肉都很少吃到，到了高中时体力根本跟不上繁重的学习，她总是力不从心，多跑两圈脸色就会很难看。
有了工作后的徐晚拼命对自己好，吃水果，吃补品，可是她补不进去了，她只能在自己腿抽筋时多吃点猕猴桃，可下一次腿抽筋还是会来。
她的宫寒也治不好，吃了很多很苦的中药，花了好多钱，中医说是她小时候淋太多雨造成的，可是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来接放学，她只能淋着雨回家啊。
徐晚一直掩盖着惨淡的童年，她一直都装的很高兴，只有冰冷的血液时刻提醒她，喘不过气的身体也在提醒她。
徐晚打坐了一个钟头，脑海里的痛苦慢慢散去，她身体里的孱弱也在慢慢消失。
或许她明天早起跑步试试看，她也很想试试跑十圈也不累的感觉。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闹钟准时响起。
徐晚以前不吃早饭的，除了工作的周一到周六。现在她煮了白粥。
她感受到身体上的精力充沛的感觉，她觉得全身都很有劲。徐晚试着提起五十斤重的米袋，很轻松，比她那天从电动车上拖到厨房轻松的多。
她的手臂充满了力量，她的拳头也硬了。
她一拳砸在墙上，手虽然疼，但是墙皮破了。
徐晚在农场里绕着后山跑了十圈，跑到第五圈后她感觉到自己在喘气，但是腿脚一点都不沉重。
她坚持着跑完了十圈。站着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到菜地里。
徐晚想明天再跑她会做的更好。
有了自己的电动三轮车，徐晚想摘多少菜都容易了。像番茄和黄瓜都比较好卖，都可以当水果吃。
还有玉米，徐晚觉得也可以摘了去卖，玉米汁或者玉米排骨汤都很清热开胃。
菜地里新种的地里也长出了小叶苗，徐晚还想多种一点蔬菜，最好什么都种上。
徐晚将鸡鸭鹅都喂好，带着清晨露水的玉米和白菜它们一定会喜欢的。
太阳已经出来了，照亮了昏暗的天空，徐晚摘了满满一车的菜，将车开到院子里，小绿团子说粥已经煮好了，徐晚又做了一道番茄炒鸡蛋，徐晚第一次觉得胃口很好，两个人一起把粥都消灭了。
临出门前，徐晚把带着露水的石榴放到姨婆桌前。徐晚想她真的很感谢姨婆，历来家产继承都是男人的事，女人在娘家分不到东西，进了夫家家产也没她的份儿。女人莫名其妙的就被排外了。
徐晚听到了议论，说唐无江再怎么样也是男的，姨婆的家产应该归他得。而她徐晚是一个女的，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呢。
幸好法律站在她这一边。
徐晚给小猫咪泡好了羊奶粉就出门了，她今天不打算把山竹带过去了，按昨天的情形看，她今天中午就能回来。
小绿团子一直跟着她，这让徐晚觉得很温暖，有它一直陪着自己，徐晚总会涌起一股陌生的勇气，好像她的努力很有价值，她这么早起来卖菜不只是为了挣钱，还有为了她自己。
到了菜市场，徐晚将卖的菜搬到摊位上，昨天隔壁那个阿姨还在，徐晚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叫秋霞。
“秋阿姨早啊。”
秋霞也跟她打招呼，看了眼她的菜，讶异道：“你的菜比昨天的更好哎，你喷水在上面啦？油光水亮的。”
徐晚没否认，说：“秋阿姨你也可以喷一点水，这样看起来更亮堂一点。”
“算了吧，喷水也没有，到了半上午菜就开始焉了，我到时候再喷点吧。”
“对了你昨天生意不错啊，你后来回去了还有几个人来问我你怎么回去了，她还想买菜呢。”
“真的吗？”徐晚很惊喜。
“是啊，肯定是你的菜好，买你菜的人回头一说，不就拉了新客来了嘛。”
“不过你一直卖菜吗？有别的打算吗？”秋霞觉得她家里人种菜还是很有一套的，才第一天卖就有回头客。
可生意一好，这小姑娘更不得被家人逼得天天来卖菜。
她是年纪在这儿，不卖菜能干嘛。可小姑娘年纪还轻啊，不可能卖一辈子的菜吧。
徐晚正想说她才卖菜第二天还不知道生意怎么样，能有什么打算，就看到好几个人朝她摊位走来，那目标明确的让她以为是不是走错了。
其中一个女人她倒是认识，昨天想买她所有番茄的那个。
“老板，今天的番茄怎么样啊？”说是这样说，可周令艳的眼睛已经巴在番茄堆上了。
“这些是跟我一个小区的，老板我跟你带生意来了，今天可要多卖我点番茄。”周令艳介绍其他人道。
“当然可以，我今天摘了很多。”
那些女人也热情的跟徐晚打招呼，当老板就是一个的时候无论是男是女，通通都称呼老板。如果老板有两个，那女的就要被称呼老板娘了。
偶尔徐晚也被称呼‘老板娘’过。她其实很讨厌‘老板娘’这个称呼，总觉得有一种敌人一等的感觉。当老板多好呀，老板娘是附庸啊，即使这家店是老板娘开的。
徐晚抑制不住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关于种种不公，好像得到解脱之后她能更冷静也更激烈的看待这个世界了。
徐晚将袋子递给她们，让她们自由挑选。
“玉米怎么卖啊？”邹其梅是昨天吃了周令艳买回来的番茄今天才会一大早过来的，平时她一般都是□□点才会来买菜。还是周令艳说如果去晚了菜就卖完了，邹其梅咬咬牙就早起了，正好大伙儿都决定过来看看。
这些菜果然不错，她昨儿吃的番茄现在都记得那味道，很特别的味道，首先是甜，清甜的甜，然后是清爽，炎热的午后吃一口番茄，能让你整个身体的燥热都消失，你不用把番茄放到冰箱里，这样反而会让它的口感冷凝，直接用水冲洗过就行。
她当时吃了六个，可把周令艳心疼的，她平时多大方一人啊，当时脸色都难看起来。
光是她这群小姐妹就消耗了三斤番茄，后来周令艳的儿子回来又吃掉了一斤半，等晚上做菜就全耗光了。
所以周令艳今天能不想多买一点吗。
其他人也挑了很多。邹其艳不知想吃番茄，她还喜欢玉米，家里正好有榨汁机，喝了对女人皮肤好。
“两块五。”徐晚回答。现在市场上玉米一块八一斤，她卖两块五也正好。
“行！给我来五个！”邹其梅想多买，但是夏天不经放啊，她忍不住又问：“老板你明天还卖玉米吗？”
“卖的，我家里种了很多。”徐晚又给她袋子，“你自己挑吧，都很甜的。”
其他人看邹其梅买了玉米也跟风买了。最后算下来徐晚卖出了二十斤玉米，赚了五十块。
番茄就卖光了，光她们几个女人就想把番茄一买而光，还是徐晚死活留下一点，番茄那么红彤彤的，就是摆着也好看哪。
还有其他的菜，辣椒茄子黄瓜豆角都买了一些，小白菜更是好卖，每人都会称两斤回去。
她们还问徐晚有没有菠菜和苦瓜，夏天里吃苦瓜最清火。徐晚非常高兴的采纳了她们的意见，回头买苦瓜种子去。
别的来买菜的人看徐晚的摊子生意这么火爆，就好奇的过来看看，问了价钱贵一点也跟风买了不少。
不到八点钟，徐晚的菜就卖了一半了。把隔壁秋阿姨给嫉妒的。
要是秋阿姨知道那些买菜的还要了她的微信，问她能不能快递，她想买点给在羊城的亲戚。
徐晚觉得这样的生意也可以做，现在快递像顺丰一天就能到，就是可能运输成本会比较高，快递里要加冰块否则菜很容易蔫掉。
“没事儿，我昨天吃了番茄了，味道是这个！”女客人举起大拇指，“我就想买点给我女儿吃，她现在正怀孕呢多吃番茄好，您看能不能快递个十斤过去。”
“我用顺丰快递过去，但是快递费可能会……比较贵。”徐晚还是有点犹豫。
“不怕贵，只要她能吃到就行。”李冬华爽快道：“要不是她婆婆太啰嗦，我就亲自坐车送过去了。”
“要是别的菜好，我回头在微信上叫你一同寄过去哈。”
“好。”徐晚亮出了支付宝二维码，给她的菜价钱抹去了零头。
之后徐晚遇到来她摊位上来买菜的，知道他们会觉得价钱贵了五毛，她会洗番茄给他们尝尝。
只有尝过了味道，他们才会觉得贵是有道理的。
这样做徐晚的菜卖的更好了，就是玉米徐晚也掰开玉米粒来让他们尝尝，也有人怀疑她卖的菜怎么味道这么好，还有一股清甜的香味，是不是打了激素。
徐晚就会解释。激素的味道是骗不了人，有一股僵硬的石头水的味道。
好在这样问的人不多，更多的人是感慨怎么会遇到这么好的菜，都会问她这个菜是不是没打农药，是全天然的绿色产品。
昨天来她这里买过菜的客人今天都来的很早，还带来了很多新客人，买的菜也更多了。
他们莫名的就信任徐晚。
昨天那个嚷嚷徐晚连六毛钱零头都舍不得抹去的老人武建国，他今天一来看看到徐晚摊位上的人流如织，想到昨天晚上小孙子破天荒吃了满满两碗饭，盘里的小白菜都吃干净了，他以前可是不吃蔬菜的，就爱吃肉，可把武建国愁死了。
一听小孙子说今天还要吃小白菜，他就赶紧来买了，看到这么多人他都慌神了，生怕没得买了。拿起袋子就把白菜往里装，看到别的辣椒茄子也是赶紧装，有多少买多少。
但别人也是跟他一样啊，大家都有从众心理，看到这位老人往袋子里猛塞，他们心里原本七分的犹豫也变成了三分，也猛买起来。
一时间不明所以的人都看着徐晚摊位上买菜的人跟不要钱似的，一大袋一大袋的装。这可把其他摊位上卖菜的人嫉妒死了。更气愤的是自己摊位上买菜的循着热闹也过去了。
徐晚的菜很快卖完了，招呼客人招呼的她头皮发麻，每个人都问她这个那个，还好现在都普及了二维码付款，否则她找钱都要找的手抽筋。
同时还进账了大笔的信仰值。
秋霞看的心痒痒儿的，她是吃过徐晚卖的番茄的，番茄的生意很好，没想到其他的菜也卖得这么快。
看徐晚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秋霞走过去道：“我觉得你现在回家搬菜来卖都来得及，现在还早呢。你交了摊位费才卖这么一会儿不划算。”
“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卖这么多就够了。”
“你除了卖菜还要回家干活啊，你一个女孩子别这么拼，你哪有男人那么大力气啊。我早想说了你从车上搬菜下来就不是轻省活，一箱子菜就有一二十斤吧。你手不累啊。你家里也不派个人来帮你，小心以后手常痛。”
“我真不累，我家里……”徐晚想秋阿姨总说她家里人，“我姨婆已经走了，我现在是一个人。”
“……噢，这样啊。”秋霞更加觉得徐晚不容易了。
“那你慢慢来，搬不动就歇一会儿，找我帮忙也行，别一个人撑着，我晓得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就是好强，可好强有什么用，把自己身体累垮了可不值得。”
“谢谢秋阿姨。”徐晚觉得她很幸运，她遇到这么关心她的秋阿姨。来自陌生人的温暖让徐晚的心口上有点痒痒的，想被春天的小草芽拂过。
徐晚把一早留在车上的玉米和番茄拿给秋阿姨，“今天早上刚摘的玉米，很甜的。”
秋阿姨高兴受了，提醒她道：“要是有人问你这菜是哪里进的？你别说真话。”
“我知道。”
徐晚回去的路人被人拦住了。
“晾了我这么久，不准备给我了是吧！”唐无江从轿车里走出来，凶狠的表情很难看。
“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