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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一世他为了以绝后患,在吕青源殿试前让人杀他,没想到,他竟然如有神助,不仅活了下来,还如前世一般成了状元。生命力当真是顽强。
日后再杀他,可不容易了。
尤其容贺也青睐于他。
而容贺,这一世得神秘人相助,躲过了死劫。丞相把握朝政的状况也没有发生。
俞翳落子的手顿一顿。
目前已知如他一般的人,只有于蒹蒹一个。倘若助容贺的人是她,那她是有多厌恶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俞翳的心便有些闷闷的,堵得难受。又想起昨日那一个耳光,他心绪更差。
“子逸,你下错子了。”对面容贺见到俞翳心不在焉,眉飞色舞地道,手中白子愉悦地拦住了俞翳去路。
方才俞翳占上风的棋局,被容贺趁机逆转回来。
俞翳回了神,专心下起棋来。不过一会,容贺便又处于下风,
眼看着胜负已分,俞翳从坐榻上起身,对着容贺行礼告辞:“陛下,臣想起府中还有事情。”
容贺点点头,允人离开。
望着那人黑衣上绣着的麒麟,容贺目光落回未完的棋局,眼里渐渐深沉。
他捻了白子,而后落在棋盘之中。又模仿俞翳的棋局,拿黑子在棋盘中下。
他的白子,无论怎么下,都是死路。
麒麟首似龙,一旦他的爪子锋利了,必然取龙而代之。
顾敛容不适合去南边主持战局,而俞翳,更不适合。
容贺抬头仰望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看着那雕龙的金柱,有些明白他父皇当初坐于这皇位上的感受了,高处不胜寒。
***
又过了几日,天暖日好,湖水碧绿,于蒹蒹坐在水榭中,颇为烦躁地弹着琴。
不远处,一名着青色对襟长袍的中年男子,拿着一把戒尺,正在靠在椅上,旁边放着一壶小茶,一边饮茶一边盯着她学琴。
三天前,某个已经把她忘了半个多月的“师父”突然让人送来一叠曲谱,让她学。然后今日又突然来,来验收成果。随手挑了一张曲谱,就让她弹。
于蒹蒹心里有一万个mmp想讲。
他送来的曲谱差不多有十首曲,都是极为难弹。区区三天就像让她弹得行云流水,他这不是想上天。
如今她手中弹的曲,是璞乐用来考她的,一旦弹错了音,璞乐就让重新弹。她已经弹了快两个时辰了,只要错一个音,她手背不仅挨戒尺打,还得重新来。
如今雪白的手背,已经红红的了,似乎还有些肿了。
小知在一旁,看着小姐手背都要快要被打肿了,心疼的很。
但时人最是尊师重道,璞先生又是小姐的师父,她一个做下人的,就算是心疼又能如何。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这时候传来,一个黄衫的小丫鬟小跑过来:“小姐,俞小姐来了。”
于蒹蒹弹得手都发麻,闻声,手一偏,立刻就弹错了。
“啪”地一声,戒尺落在她的手背上,本来就红红的手背更是惨烈。
“习琴者,最忌一心二用,心不在,如何才能弹出好曲?”
来禀的小丫头直接吓傻了,见到小姐挨打,怔怔地,眼泪在眼中打转。
她害得小姐挨打,小姐会不会罚她啊。
于蒹蒹却仿若无事一般,侧头看向一旁的小丫头,声音平淡:“请她进来吧。”
小丫头“哎”了一声,连忙转身跑远了。生怕慢一秒就会挨罚。
于蒹蒹斜睨了璞乐一眼,又重头开始。
虽然她心里憋着火,却也咬牙忍着,省得被这人看轻了去。
重新弹得这一次,弹得很顺利,一路下来顺畅不已。
然而,刚弹完,“啪”地一声。于蒹蒹又挨打了。于蒹蒹扭头看过去,就见璞乐瞪着一双眼,脸上带着不满意:“不行不行!再来!”
仿佛一个严厉的夫子。
“你打于姐姐做什么?”一道嘹亮的女声传了进来,片刻后,一身粉衫的俞喜便气冲冲地冲过来,立刻就夺璞乐手中的戒尺。
她方才听到琴声,以为于姐姐在水榭里抚琴,没想到,一过来就看到于姐姐被打。俞喜自然愤怒不已。
戒尺轻易被俞喜抢走,俞喜手一扬,就把戒尺扔到水中,“噗通”一声,那戒尺就越过栏杆,落入水中,荡起一阵涟漪后便不见踪影。
俞喜眼中的怒火还没有熄灭,指着璞乐便大骂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打于姐姐?”
璞乐眼见着自己的戒尺被丢掉了,也怒不可遏,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小女孩,璞乐凶巴巴的:“我教徒弟,你凑什么热闹?”
教徒弟?
俞喜想了想方才的场景,越想越心虚,侧头看向立在琴旁的于蒹蒹:“于姐姐,这是你师傅吗?”
于蒹蒹点头。
俞喜挠挠头,气势低弱下来,看着于蒹蒹红肿的手背道:“那也不能如此打于姐姐啊。于姐姐的手都肿了。”
于蒹蒹一看,果然是,肿了。
璞乐也看了一眼,的确是肿了不少。想到方才这丫头已经没弹错了,进步很多了,璞乐冷哼一声。一甩袖,就冷着声音道:“今日就弹到这里,好好练,过两日为师再来检查。”
说着,沿着曲折的廊子,转头离去,渐行渐远。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报,宣平侯请璞先生喝酒去了。
璞乐走后,俞喜连忙心疼地握住于蒹蒹的手:“于姐姐,这人也太狠了,手都肿了,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师父?”
瞧着小姑娘为自己担忧的模样,于蒹蒹忍俊不禁,牵着她的手,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俞翳回府时,已经是日尽黄昏,俞喜已经回来了,正在房中翻箱倒柜。
俞翳回府先去见妹妹,见她在房里翻来翻去,便侧头闻云霞:“喜儿这是在做什么?”
云霞低眉敛首,道:“今日小姐去了宣平侯府,明乐县主伤了手,小姐正在找上次给她涂抹伤口雪容膏。”
“哦。”闻言俞翳冷淡地应了一声。便转头出去了。
云霞从窗口往外看了一眼,公子正沉冷着面容,往院外走。
云霞微微叹了口气。
公子应当是不大喜欢小姐老去宣平侯府的。可小姐,偏爱往那里跑,
“找到了。”床里,俞喜惊呼一声,眉眼带上笑。将压在被褥底下的的雪容膏拿出来,俞喜连忙交给云霞:“你去给于姐姐送过去。”
云霞“哎”了一声,接过雪容膏连忙往门外走。
出了院子,过桥时正好遇到走过来的平安。平安手里拿着东西,走了过来。
平安一身褐色袍子,眉眼清秀,身子骨看起来却很硬朗。石桥之上,他在走过来,而头顶之上,黄昏的云在飘着。
见到云霞,连忙唤住她。而后将手里的金疮药交到她手里,道:“一道送去宣平侯府。”回忆起公子吩咐的,平安又补充道:“就说……说是小姐送过去的。”
云霞一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