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2 / 2）
留下宋国强一人，突然意识到兜里的卡里存折巨款，又捂着口袋一个人凝固僵硬起来。
月考就在下周，宋姝听周围同学低声探讨这次试卷的出题范围，有些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赵珍珍嘟嘟囔囔将手里的卷子翻来覆去的看，叫了宋姝一声，“昨晚物理试卷最后一道题你做了没？”
宋姝嗯一声，抽出来给她看。
半天了，旁边的赵珍珍居然没了声响，宋姝的目光施舍般的从语文课本上挪开看了她一眼，发现赵珍珍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宋姝奇怪。
赵珍珍咽了咽口水，拿笔点了点手中的卷子，“你这光写个答案哈？”
宋姝眨眼，没明白她的意思。
赵珍珍等了半天，发现宋姝还是一副“然后呢”的表情，想说不写过程看起来连标准答案都不如，得分点都没有，但又觉得说这话多余。
不过只有个答案，对她的参考价值几乎约等于零。
赵珍珍气馁的叹气，宋姝这是觉得太简单不屑写出来么。
一旁有人扭头过来插嘴，也开始问物理最后一题。
赵珍珍顺嘴报了宋姝的答案。
那同学“我靠”一句，回头冲教室后排喊道：“顾爹，哎看这儿！有人跟你的答案一模一样了嘿！”
赵珍珍听了有点呆，“你说这答案跟顾旭的一样？”
同学有点兴奋的点头，“哎呀我今天早上问了一圈，得了五个不一样的答案，只有顾旭的一枝独秀。没想到还真有人跟他的一样。”
高二有两个火箭班，AB两班，班级均分从来就没落过600分。能进这两个班的学生，随便扔在别的班都是实打实的学霸，这样一群人，多少对自己是有些自负的，要让他们轻易否决自己的答案，有点难。
就像赵珍珍这样偶尔脑袋里冒五彩缤纷的泡泡，看着不靠谱的，语文成绩在全级都是数一数二的拔尖亮眼。
如今一道物理题得了五种不同答案，可想而知其中的争议不可能小。
顾旭在高二是一种传奇的存在，没有人见过他认真听课学习，作业也从来都是感兴趣的做，不感兴趣的不会碰。
更高冷的是，就连正式考试顾旭都是这样一副性子，看着顺眼的随手答一下，不高兴了就交白卷，各科都有过这样的黑历史。
但是他还是神奇的永远考班级均分之上，用他的话说，集体荣誉的使命感告诉他，绝对不拖班级后腿。
更神奇的是，但凡他作，正确率几乎百分百，这也是各科老师虽然都非常不满他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但还是放任他自我行事，因为没人相信顾旭真的不学无术。
今天这物理题能得顾大爷眷顾，可见它是真的有些意思，也是真的难。
顾旭显然听到了那一声喊，颇有兴味的哦了一声，问：“谁啊？”
同学指指赵珍珍。
赵珍珍还有点呆，她还在思忖跟顾旭答案相同的宋姝是不是歪打正着，听到顾旭叫了一声赵珍珍，啊一声回过神来，慌忙指了指身边的宋姝，“是我同桌的答案跟你一样。宋姝，是不是？”
宋姝回头，顾旭已经站起来，感兴趣的望着她。
她点点头，一句多余的都没有，又端坐着看起书来。
向云奇嚯一声，惊奇的瞪圆眼睛，“顾爸爸，你竟然被无！视！了！——我不得不对你的颜值产生巨大质疑！”
不等顾旭反应，向云奇已经两三步走过来，从赵珍珍手中拿过宋姝的物理试卷翻了一遍，看完后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别人不清楚，向云奇跟顾旭因为家里相识的缘故，关系一向近，他是亲眼见过顾旭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完成了一份理综试卷的人，虽然因为略步骤等等各种懒惰的原因没有拿到满分，可最后所得的答案完全正确。
手里这份卷子的风格就跟顾旭的一模一样，甚至更是比之不如，顾旭的是简，这份卷子是极简。
向云奇突然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旭看出向云奇的异常，平日根本不会参与这种聚众抄袭的集体活动，这会儿也被勾起了一丝好奇，他走过来从向云奇手中抽出试卷，速度很快的扫了一眼，然后放下试卷，在宋姝桌上意味不明的拿食指敲了敲，淡淡的说了句“全对”，就走回去了。
向云奇跟在他身后嘀嘀咕咕，“难道剪了个头发就剪出一个天才来了？”
他不知死活的跟着扯了扯顾旭的胳膊，想让他参与自己口中的八卦，“哎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宋姝，剪完头发后变得特别漂亮？我还真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了。”
顾旭慢条斯理坐回座位，脑海中回想起刚才白皙的鼻尖与软密的睫羽，还有细白手指轻轻按在书页上留下的小小凹陷，撩起眼皮平静的说：“你可以声音再大一点，让杜安晨听见。”
向云奇赶紧抿着嘴，像是可惜又像是掩饰似的大声咳嗽一声，消停下来了。
宋姝其实这会儿也在苦恼，她不像别人想的那么轻松，因为她发现了自己几乎致命的短板，那就是语文跟英语。
这种古文字跟后世所留存下来的古文字不相同，相似之处挺多，可凑在一起就似懂非懂。
宋姝以前仔细学过古文字，有点基础，但还是有很多字不认识，只能从头学起。
赵珍珍不知道侧头看了她多少次，宋姝只装作不知，低头一个字一个字阅读带拼音的童话故事书，累了再换英文版。
放学的时候，很多同学都选择在学校自习，宋姝背着书包走出教室，路过政教处时，被季主任给叫住了。
季主任捧着保温杯，笑眯眯的坐在办公桌后，“宋姝同学，最近学习怎么样？”
宋姝乖乖的站着，“一切如常。”
季主任低头不知翻了什么，再抬头语气里就带着点劝告，“我听你许多代课老师反应了，说你上课总是低头不听讲。是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吗？不要胆怯，有什么困难告诉老师。”
宋姝一愣，反应上来了，最近上课她一直在抓紧识字，基本是不听讲的，原来都上了系主任的红名单了。
她抿了抿嘴，还是摇头道：“谢谢老师关心，可我真的没有什么困难，一切都很顺利。以后我一定认真听讲。”
系主任看她神色郑重，不像是敷衍，心下对自己的教育成果很满意，于是爽朗笑了几声，挥手让她走了。
宋姝顺利出了校门，在大树旁等了十分钟，还是不见杜安晨的身影。
平日里这个时候他一定会推着车等在绿化树边上，今儿人呢？
宋姝意思意思的担忧了一秒，然后朝家走去。
宋姝家就在附二中南门后的学区房群中，出了校门，向东走几百米有一条死胡同，是旧城区遗留下来的民工房背光处，平日里人际稀少，但总能看见流浪猫狗出入。
宋姝一边想着心事一边靠近死胡同，然后被里面传出来的动静吸引住了脚步。
江安正脸色铁青的看着被围在中间惊慌失措的女生，抬了抬下巴，一圈人中有人发出猥琐的戏谑笑声，女生吓得尖叫着，边伸手推开按在自己身上的手，一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江安神色冷漠，眼底没有一丝波动，也没有叫停的意思。
胡同口突然传来一声浅淡的疑问，“这是怎么了？”
众人惊讶回头，就看到一位身材纤瘦的短发女生背着大大的书包，目光讶异的环视了一圈，然后多看了哭叫不止的女生一眼，最后将目光准确落在了江安身上。
江安不耐烦，皱着鼻子威胁道：“这儿没你的事，赶紧出去！”
一旁有人啧啧出声，打断江安道：“走什么啊？这个妞真漂亮，比这满脸鼻涕的可好看多了，不如留下来陪陪哥儿几个？放心，哥哥绝对不亏待你。”
江安眉心一跳，手指关节捏得啪一声响，没有出声阻止。
被围住的女生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听到这话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搂着自己的胳膊瑟瑟发抖，指着来人边哭边说，“你们抓她，她叫宋姝，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比我漂亮！呜呜别抓我——”
江安蓦得抬脚走过去，一把推搡在女生的肩膀，将她掀翻在地，呼吸急促几分，眼底染上了愠色，“你他么闭嘴！忘恩负义的表字！”
女生尖叫着摔倒在地，蜷缩成一团哭得抽噎不止。
江安见状，更加气急败坏，看起来想冲上去再踢两脚，却不知为何没有动作，只是憋出一肚子气，烦躁的原地踱步，冲宋姝吼道：“还不走？！没看出这贱人根本就是白眼狼，你救她干什么？”
宋姝没理会，还是一副不知好歹的样子，走上前几步，站得近了，微微仰头问江安：“你为什么要堵她？”
江安彻底怒了，一把扯住宋姝的书包带将人狠狠掼开：“关你屁事！赶紧滚，趁老子没改主意前！”
宋姝被推了个趔趄，站住后整理了一下书包，皱眉不悦道：“打人是不对的。”
江安气笑了，伸出手指点了点她鼻子，“你他么是不是脑子养鱼呢！你瞅瞅周围，你不知道怕的吗？”
旁边一头黄毛的麻杆小子桀桀笑了两声，走到江安身边，眼神猥亵放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宋姝，舔着嘴唇说：“小妹妹不愿意走，这是舍不得哥哥们呐？那就玩玩呗！”
江安哼笑一声，退开一步，撒开手不管了。
宋姝眨眨眼，仔细看了两眼黄毛麻杆，摇头说：“你玩不起。退一边去。谁能告诉我，你们到底为什么堵这个女生？”
黄毛脸色一沉，浑身戾气的上前走几步，边说便伸手要抓宋姝的脖子，“你再说一句——唔！”
谁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一眨眼的功夫，只见眼前身影一闪，黄毛麻杆捂着肚子摔倒在地，砸地的动静有点大，竟然掀出一阵尘来。
江安一惊，定睛看到黄毛疼得满头大汗，叫都叫不出生来，躺在地上缩成个大虾，浑身微微发颤，跟过电似的。
一圈七八个男生都惊呆了，齐刷刷看向宋姝。
宋姝却看江安，一边揉着右手腕一边皱眉，语气明显的有些不愉快了，“我再问最后一遍，到底为什么堵这个女生？”
好身手啊。
江安咽了咽口水，“关、关你什么事？”
他们其实不打女人的，这个宋姝虽然也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欺负。
宋姝不赞成的摇头说：“你们都没有法律常识吗？十六岁以上的暴力行为是要负刑事责任的。而且以多欺少恃强凌弱，多少有点不要脸，我看不过去。”
江安这会儿微微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宋姝，想了想，勉强平缓了语气：“我认识你，跟顾旭向云奇他们同班同学，是个好学生。这女生也不是无辜的，你别看她这么可怜，其实心黑着呢，差点害死我一朋友的妹妹。这事儿你别管，赶紧走吧！要是真伤了你，顾旭他们也饶不了我的。”
宋姝顿了顿，突然说：“她做了什么事？”
一番询问下，宋姝这才知道事情始末。
原来这女生叫文玉华，也是附二中的高二生，她有一从小到大很好的闺蜜叫方醇，因为方醇从小跳舞，气质出众长相很美，脾气也温软，格外讨人喜欢。
据江安说，文玉华表面跟方醇关系亲密，其实背地里对她各种造谣诋毁，甚至还偷拍各种隐私照片四处宣扬，方醇被流言蜚语困扰许久，后来无意中得知文玉华的阴奉阳违陷害诽谤，气不过就去找她理论，没想到受了刺激，俩人大吵一架后方醇出门竟然一时恍惚出了车祸，伤到腿骨，再也不能跳舞了。
江安听了大怒，找了“朋友”就来围堵文玉华，要让她尝尝方醇吃过的苦。
宋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沉默片刻问：“其实你们都没有证据证明文玉华做过这种事，对吧？”
一直抽噎的文玉华这会儿夹着哭腔可怜兮兮道：“我没有做过，他们都污蔑我！我没做……”
宋姝冲一脸暴躁就要失控的江安摆摆手，拉过书包，从中拿出一个显得很有分量的笔电，指挥江安道：“你去搜搜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电子设备。有没有做过，查过就知道了。”
江安一愣，宋姝就拿眼睛轻轻扫他一眼。
江安不由神色一凛，不顾文玉华的反抗哭闹，不一会儿从衣服兜里搜出一个粉色的手机，迟疑了两秒。
宋姝摇头表示不用替她开锁，并示意他放在地上，手指如飞在键盘上点了几下，然后动作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冷。
她一目十行的读完数据，冲满脸疑惑的江安解释道：“我黑了她的所有网上ID账号，包括交易账号，社交账号，营销账号，还有各种浏览记录。你来看，这个某蠢是不是就是你朋友的妹妹？唔，还有金钱交易。”
一直抽噎的文玉华哭声一顿，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过来。
不用宋姝说话，所有人都围了上去，江安拨开人挤了进去，一路看下去，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几乎能用阴鸷形容。
文玉华的聊天记录中显示着各种恶毒刻薄极尽侮辱之词的话语，有吐槽老师的，有中伤同学的，方醇是其中最被敌视的一个，什么“贱人就知道陪老师睡”“十二岁就舔**”“有图为证，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种货色也看得上”等等，还有大量一看就是偷拍的女孩子的私照，很多是同一个人。
宋姝飞快将这些照片打了码，合上了笔电。
江安哎一声想要说什么，宋姝已经淡淡道：“我已经将所有不妥的言论打包发到那个方醇的女孩子的V信了。回去查收。”
旁边的男生们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似乎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么个走向。
江安的脸上除了阴沉，还有愤慨与怒火，他身旁站着的几个男生眼眶微微有些红。
就连刚才挨了她一拳的黄毛也恢复过来了，蹲在一旁倚在同伴腿边低着头不说话。
宋姝看他们再没有刚才青涩又虚张声势的舞牙弄爪，领头的江安也沉默下来，知道事情差不多了，也就不再耽搁，收拾好东西，对象不明的嘟囔了一句“伤到自己的报复永远不划算”，然后扬长而去。
胡同里沉默了好长时间，文玉华不知何时已经顺着墙根溜出好几米远，这会儿突然站起来狂奔而出。
江安一把拉住想要跟着追去的同伴，摇摇头目送她离开，语气阴沉，“不需要了，证据宋姝已经发给方醇了。这事儿就交给方叔叔他处理吧！文玉华她蹦跶不了几天了。”
晚上宋姝在房间做作业，听到外边有动静，宋国强去开了门，一阵低低的交谈声后，大门又咔哒关上了。
宋姝没在意，一边默读汉字一边拿笔划拉加强记忆。
一会儿工夫，房门口传来脚步声，宋国强刻意压低的嗓音跟着传来：“姝姝，爸爸进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