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为什么(1 / 2)
沈挚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洋洋得意的少年,正打算转身离开,忽然看见一个衣着讲究的中年男子带着数名家仆挤开人群,匆匆走了过来。那人径直走到少年跟前,按住了他的肩膀,目光一垂,却看到地上残留的血迹,脸色霎时白了,一叠声地问道,“闲儿,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谁干的?”
少年此刻却懒得告沈挚的状了,只是仰起头有些疑惑地道,“爹,我没事。你不是在招待仙师们吗?他们走了?”
他爹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事我们回去再说。”
提起这事他就上火!他今日借着除妖的名头宴请四景门的道尊和各位长老,就是为了能让儿子入雪一更。谁知那道尊拒绝得毫不留情,说是其他宗门验过灵根后都可入门修习,唯独不可奢求雪一更。
他没忍住问了句为何,那姓李的说什么雪一更只收道心纯正之人。闻言,他自然不服气,脱口而出道,“可是玄鳞仙尊唯一收过的徒弟,那个沈道衡,后来还不是成了大魔头……玄鳞仙尊还同他有过床笫之情,只怕也不是什么……”
谁知话音一落,李淮风当时脸色就不对了,没等他说完便拂袖而去,弄得他格外没面子。
这帮修仙的,分明就是恃才傲物,看不起他们普通老百姓。
他一点也不想再提起这些人,遂道,“你告诉爹,谁把你打伤的?”
少年愣了愣,便想指沈挚,结果一抬头,“哎?人呢?”
人群里凑热闹的都还在,独独不见了搞事的。
明日便要上望春台验灵根,因此这个时候,离望春台最近的几家客栈里几乎都住满了人,有禹州本地的,但大多数都是外来客。说起来,四景门之所以能让这么多人挤破了头得想进去,除了它本身的实力以外,还有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它对入门弟子除了灵根外,几乎不设任何门槛。
不论贵贱,不论男女,不论美丑。
这写着“三不论”的大红旗幡,至今还挂在望春台上。
沈挚来的太晚,附近的客栈都没有客房了,他倒是无所谓,反正土里都能躺,还纠结什么住的地方。只是其中一家客栈的小二见他年纪不大又看起来十分瘦削,心有不忍,追着他道,“小公子,你等等。要不我去问一下,看楼上哪位客官愿意同您挤挤?就是不知您愿不愿意睡地上了……”
沈挚想了想,终究点了头。小二便上楼去交涉了,不过一会儿,他走下来,高兴地同沈挚道,“小公子真是幸运,有位客官同意了,我这就带您去房间。”
沈挚笑了笑,“谢谢。”
小二领着他上楼时,道,“最近好多小公子来我们客栈,都是去望春台的啊?我看他们一个个的,要不就是紧张,要不就是兴奋,你倒很镇定。”
沈挚笑了笑,没说话,他当然镇定,因为他早知道自己会是什么结果。
到了客房前,小二惯常说了句“有什么吩咐再叫我”,便转身走了。
沈挚推开门,却见另一位客人正端正地坐在榻上,他即便是在屋子里也依然穿着披风,戴着罩帽,看不清长相。只是沈挚下意识觉得,他应该比自己高一些。
“多谢兄台愿意借我暂住一晚。”沈挚语调慵懒地道。
那人把手指从广袖里伸出来,压了压罩帽,没有说话。
并不是个热情人。
沈挚挑了下眉,正打算坐到榻上,却忽然被一只手抓住了衣袖。
“等等。”那人在沈挚微微不解的目光里收回手,声音清冷温吞,如同碎玉相撞,却是慢悠悠的,“等会再上来。”
“为什么?”沈挚说这话时,已经下意识坐在了他身旁,紧接着,却猛然像被针刺了一般站起身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方才坐的地方。
他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狠意,却刹那消失。
因为刚才那冷入骨髓的感觉,也实在……太熟悉了。他看了看仍旧坐在床榻上的人,眯着眼睛问了句,“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