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梅亭女怪(1 / 2)
莫静请罪,临柯尧念她并未酿出什么大祸,自己反还伤成那样,也就不作计较。
不到傍晚的功夫,此事已在宫中传遍。
此结果正是莫静所需,先一步抢占那小人的由来,背后之人便不敢再大意拿已死多年的筱嫊儿做陷害。
临亦璟和楼断雪本是打算白日将小人嫁祸给莫静,夜里做筱嫊儿索命一局,却没想还不到夜里,莫静便以如此一招来化解,着实够精明!
虽其此举让他们开局有些不利,但并不影响整体计划,既然已无法在小人上动手脚,那便在出事点处做文章。
倒也是巧,当年筱嫊儿便是死在那梅亭之下。
初时,人们还忌讳那处,如今二十年过了,只怕多少人早就不记此事了。
如此正好,更便于陷害。
除了率先在皇上那里坦白当众掉出的小人,莫静还做了多重预防,以应对对手的后招。
结果千防万防,终究防不过敌人太狡猾!
当日夜里子时前后,便是在白日出事的梅亭之下,万千花瓣竟如注了灵魂,无风自舞!
更诡异的是,在那漫天花舞中,还隐隐有一红衣女子素手抚琴!
琴音缭绕幽怨,真切无比!
而其所奏之曲,正是当年筱嫊儿钟爱的《洛平秋》!
初见此象的是两个巡夜内侍,他们是新入宫的小宦官,对二十年前嫊嫔之事一无所知,只听说谁人论及,皆逃不过一死。
所以见此景、听此曲,虽有花瓣飞舞之美象,也只以为是哪苑女眷夜里消闲,以此作乐。
只是此时已过三更,着实不该弹曲弄乐,扰了主子们的清梦。
如此,两人欲近前提醒。
那红衣身影浸在漫天飞花之中,一直朦胧,身姿却是端正优雅,此景看去,颇有出尘仙女之美,只是见不清脸,所以作礼之际,两内侍皆偷偷抬眸,欲一堵女子容颜。
然……
“啊——鬼啊——”
失魂惨叫骤然骇起!
转眼,两内侍已是被吓得几近丢魂,自石阶上猛滚下去,连滚带爬地逃离,头也不敢回!
转来的那张脸,丑陋,凶恶,好似地狱恶鬼,煞相尽露!
“夺我性命,其命必偿;扰我清灵,其亦难安……”
有声响起,在一直重复这几句话,便似那“恶鬼”发出。
沉长,悠远,仿佛穿越千古而来,一路回音绵绵。
尽管在魂飞魄散地逃命,此音却似着了魔一般追着那两内侍,只怕已是刻印入其脑海,眼下只顾着逃命,不自知罢了。
良久,一切恢复平静。
梅亭之下,那红衣女子模糊的身影已渐清晰,只见其大红阔袖拂身一甩,从头到尾换了装扮不说,也露了真面目,楼断雪!
此时所着乃她最爱的全黑连帽披风装。
宫上说过,重活一次,向死而生之人,就该喜黑色,特别是向仇人索命时,黑色就是护她的神佛!
她爱宫上,一言一行,一呼一吸,皆为她所求。
锁心瓶在她手中闪亮,须臾之间,身边已是站了那影子杀手。
她将一封信递出,对其令道:“将此信送去镇北王府。”
影子杀手接过,只木讷地执她之令。
今晨一早,朝堂之上,临柯尧道出叱贠国已派人出使东凌,不日便到。
而此番前来的使团代表,正是当年在西境之战中夺了大皇子性命的叱贠国王子,叱尤啸逐,以及该国公主,叱尤吟心。
临柯尧欲将接待事宜交由临君北负责,因为这样更便于他调查骋儿一案。
然询他意见时,却不见回应。
只因临君北一直在想今晨在书房见到的那封神秘信件。
镇北王府向来戒备极严,更别说书房重地,会是谁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在王府中来去自如,不留踪迹,不惊侍卫。
还有信件内容:夺我性命,其命必偿;扰我清灵,其亦难安……是何意思?
也是在这无应的空档,二皇子临亦璟主动揽此任务。
还好临君北得站于身后的傅太傅提醒,方才收回神思,晓清是叱贠国出使将至,果断应下父皇之令。
叱尤啸逐夺了大皇兄的性命,他必然不会放过他!
当然,他也不会轻易杀他,因为他要通过他查出那个真正害死大皇兄的叛徒!
当年西境之战导致大皇子战死沙场后,东凌与叱贠几乎是彻底翻脸,而叱贠小国转眼也投了飒北的怀抱,如今却突然出使东凌,众臣皆担心其心怀不轨,唯有临亦璟的担心点不在此处。
为何偏偏这件事又落到了临君北手中!
自从这个肮脏的异类回京,自己的计划便一个接一个地被打破,又让隐形的威胁一波接一波而来!
此人不除,必然会是他夺权路上最大的障碍!
这些年他派杀手无数,结果竟无一人完成任务,如今正谋划的筱嫊儿一计,也只能借他之手铲除莫静,可又有谁能来铲除他临君北?
看来还需更深的计谋,深到……能将临君北一击毙命!
依旧如往常一般,早朝过后,临君北同临柯尧去了御书房。
那局棋其实早就分出了胜负,面上虽是临柯尧胜了,但他知道,儿子给老子放了水。
即便如此,他也不怪,因为从那局相持近月的较量中,他看到了儿子阿北的谋略。
后来每日的这一个时辰,他们皆会用来讨论政事,除谋略以外,他又见识了儿子的仁心和政见。
文韬武略,又心存仁义,谋略出奇,亦胸怀天下,把江山交给这样的人,他放心。
今日御书房,他主要是给他做了些关于接待叱贠国的交代,可借此暗查骋儿一案,但千万不能动叱尤啸逐的性命,否则祸事引发战事,受苦的终究是无辜百姓。
临君北清楚其中利害关系,自然无异。
出御书房,竟有一个稀客在等他,倒是出乎意外。
“四皇子。”
傅修近前作礼。
他确实专门在此等候。
临君北亦回礼,而后道:“不知太傅等在此处,可是有事?”
傅修抬手作请:“边走边说。”
于是两人一道慢行。
“叱贠国王子叱尤啸逐出使我东凌,四皇子有何看法?”
傅修问道。
“太傅是想问什么,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