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1 / 2)
范辰玺做梦惊醒,梦里很模糊多重画面来回跳跃,他梦见楼下那条狗死的时候叫他,梦见小时候姥姥握着他的手让他学着坚强,梦见自己最后一次哭,天崩地裂,脚踝撕心裂肺的疼,可再怎么疼也赶不上心疼。
他猛地坐起来睁开眼睛,满身大汗,脚踝早就不疼了,甚至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可他还是本能的缩腿,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宿舍,其他三个人还在酣睡。
床头的手表显示现在是凌晨四点半,他躺下望着天花板再也没了睡意。
距离起床还有一个小时、六十分钟、三千六百秒。
这种煎熬他以前几乎每天都在经历,只要默背一会在心里过一遍知识点的幻灯片,很快就可以过去了。
隔壁床任御泽翻了个身,薄被和他身上衣料摩擦的声音,格外清晰,范辰玺不由自主的想到他,这个少年满身的光芒格外耀眼。
其实他能感觉出来,自从他爸家暴曝光后,班里的同学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虽然没人问怕戳到他的伤口,可是他们的眼神无声的昭示着怜悯。这挺正常的,但是范辰玺不需要。可能只有任御泽吧,还是和以前一样该问题问题该干嘛干嘛,暗中帮他说服母亲,其它事情一概不提。这些在无形中都减轻了他的心理压力。
沿着记忆往下滑,脑海里浮现出某天下课,任御泽趴在桌子上伸出白皙的手臂挠头的画面,他眯着眼睛,手指弯曲,那一刻阳光的角度刚刚好,把任御泽的慵懒和俊俏展现一丝不漏的展现到范辰玺眼里。
有点可爱。
若是班里的小女生看到大概会拼命尖叫吧,只不过这一幕只有他看到了。
他自己都没发现,心底竟然划过一丝窃喜。
“玺哥,”有人小声叫他,坐起来一看是任御泽。
范辰玺抿抿嘴,掩饰心底刚刚在想他的小心虚,“还没到起床的时间。”
任御泽踢开薄被,纯白的T恤贴着身体随着呼气一起一伏,领口有点大,深陷的锁骨一览无余,瞳仁亮亮的和额角睡觉压出来的翘发形成鲜明对比,少了些拒人于千里之外,多了些人间烟火气。
“我知道没到时间啊,你醒的也太早了。”任御泽翻身下床去厕所放水。
范辰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魔怔了,摇摇头转身一看竟然已经五点过十分,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阳台上茉莉的清香传入鼻腔,他也下床小心翼翼的搬花,将它们放在背阳处,茉莉喜阴这种弱小又坚强的花需要无微不至的照料。
平生第一次,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阳台上欣赏初升的太阳挥洒着光芒照在脸上痒痒的。
新的生活开始,好像一切都充满了未知的希望。
任御泽出来的时候差点绊到地上的花盆,为了躲开去扶门扶门惊醒了宿舍里其他两个。
“我靠,你们干嘛?!起这么早!”罗锐鑫拼命表示自己想睡觉。
任御泽一看醒都醒了,脊背依靠在阳台的门框上,准备吼一声喊他们起来。
结果还没说出声,看宿舍的老头直接敲门在门口喊,“看看!这才几点!五楼你们太过分了!起这么早,干嘛,你们老师没告诉你们早一分钟也不能早起嘛!想造反啊!躺回去!”
两个还在床下的施施然,爬上了床。
然而这并没有堵住老爷子的嘴,“一人扣五分纪律分!”
靠!怎么这么多屁事!妈的,起个床而已,任御泽火气上涌,就是不想听了,转身就往下走,我就起来了怎么了!扣分,有毒吧!那不是不小心放个水把花盆踢了嘛!
他从小随性惯了最受不了的就是被约束。
范辰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摇头示意他别下床了。
等老头走了,他才小声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扣了就扣了,找老班领罚吧。”
“对对对,”对面罗锐鑫点头,“这个老头,你和他扯皮保证你吃亏!”
刘方宇也跟着附和,“我们都是吃过亏的人!”
任御泽其实也不是讨厌这里这些规矩,就是不喜欢别人不听他说,不肯相信他。
他摆手,“算了。”
怎么什么破事都往心上放。
果不其然,闫天就把他们叫了出去。
闫天搓手,表情并没有怒意,似乎还笑呵呵的,“你们两个早起,失眠了?我看了一下是早上五点二十的事?”
范辰玺点头,“是,老师。”
“我相信你们,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们班老规矩扣分一人写一百个‘biang’字,就是全世界最难写的那个字。”他认真同自己的两个学生商量,“任御泽同学刚来没多久,大概有很多学校的规矩都没熟悉过来,一个纪律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在乎班级的纪律评比,你们好好学习就行了。但是还是要保证一下公平的,班里那几个不学了的不能让他们彻底放纵。你们觉可以吗?”
任御泽第一次遇见这样的老师,一字一句的解释给他听。
心底一瞬感动,涌进一股暖流。
整个早晨,任御泽都在写那个天杀的‘biang’字,一旁的范辰玺因为早起了整整一个小时,竟然少有的困倦,无论他怎么挣扎都还是提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