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娃娃(2 / 2)
还有……这只娃娃的脑袋……怎么看起来好像比昨天还扁了一截??该不会是被她刚刚给踩的吧,陆见清心虚地把娃娃捡起来,拍了拍编织袋上的灰,把他好好放回到沙发上。
第一天上班,怎么说都不好迟到,陆见清准备好东西,背上包就出了门。
谢必安昨天跟她说的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五点,她到学校的时候,比上班时间还早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谢必安笑眯眯地领着她去办公室放完东西:“我拿着教材回来时正好被一个学生给撞见了,他很感兴趣,想借去看一看,应该不要紧吧?”
学校财大气粗,连给老师的办公室都是两人一间,地方宽敞,另一张比邻的桌子上已经堆了不少同事的东西,陆见清将背包放到空桌上,笑着回头应他:“当然没关系。”
先前听谢必安跟她介绍班里的情况,她还以为班里的学生都是些不爱学习的主,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主动提出想要看教材,已经是个意外之喜了。
“那就好,”谢必安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扭头询问她的意见,“上课时间还早,学生们应该还没有来齐,你是在办公室里坐着等一会儿,还是……”
“我想先去教室看看。”
作为一名新来的老师,陆见清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跟同学们培养培养感情。
谢必安点点头:“行,那我带你过去。”
阴阳路8号的这栋房子内部有点儿类似于苏式园林的结构,别致中透着大气,陆见清跟着他穿过雕花的门窗,再一想他跟她介绍这里所招收学生的特殊性,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定论:
——开办这所学校的校长先生,应当是一个富有又慈祥,充满善心的爱心人士。
陆陵源的破道观和她小时候的学费都曾受过这类爱心人士的关照,陆见清对这样的人向来充满好感,因此,虽然还没见过面,她就已经啪嗒一下,给那位校长先生发了张好人卡。
“前面就是教室了。”
谢必安微笑着向她指了指门框上悬挂着的牌子。
这是她第一份正式工作,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陆见清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握了握拳头,朝着教室走去。
还没进教室门,她就听见里面传来学生们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教室门半开半掩,陆见清看到有个穿长袍的男人手里握着她的那本教材,正背对着她气恼地跟同伴骂道:“胡编乱造!这段压根就不是上面写的意思!”
旁边的同学很不走心地安慰他:“消消气,消消气。”
男人一转身,整张脸露了出来,眉头拧成了倒八字,小胡子都气得吹了起来:“通篇的胡扯!你看这句,这句话就不是我写的!真是气死老夫了!”
刚打算走进去跟这位同学交流讨论一下的陆见深:“???”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位学生长得不仅着急了些,还有点儿像她之前在教科书插图上见过的一位民国著名文豪。
不,这种相似度,都能称得上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了!
难道他们学校还有学生是那位文学家的后代?
陆见清转过头,刚想找谢必安问问情况,就听见啪的一声,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男人气得把书往边上一扔,整个人咻得一下……飘、飘上去了?
陆见清瞳孔倏地放大,仿佛有十七八只唢呐在耳边齐齐吹了起来,脑子里嗡嗡地响。
她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男人这一飘直接飘到了天花板上,大半个脑袋都已经穿了出去,只剩下半张嘴还露在下面,骂骂咧咧地念叨着什么,怒斥这本教材编得有多胡闹。
陆见清:“!!!”
这这这、这怎么都不是能用弹跳力惊人来解释得通的了啊!
他旁边的同伴见状,不慌不忙拉住男人的脚,把他从天花板上拽下来,懒洋洋地劝道:“你急什么,编书的人还是几十岁的小朋友,年纪才够你零头大,有什么好计较的。”
男人哼了一声,犹自不服气道:“等他们也到了下面,老夫定要好好教导教导他们规矩不可。”
陆见清:“……”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下面究竟是指哪个“下面”。
谢必安推了推镜框,面带微笑地向她颔首:“不好意思啊,我们的学生脾气比较暴躁,死了那么多年了,还是没改好,以后得劳你多费心了。”
死了那么多年???
陆见清的目光从笑容满面的谢必安一路划到由带着不满的男…鬼身上,半晌,她怔怔地抬手,在自己手背上掐了一把。
疼的,不是做梦。
谢必安见她面色不对,似乎想到某种严重的可能性,笑容终于收了起来,他警惕地问:“你……莫非是想抓他们?”
失策了。
虽然这年头地府和道士们一向互通有无关系良好,但保不齐哪座道观里还住着那么一个两个激进分子。
这位家住道观的新员工不会好巧不巧也是其中之一吧。
“……”
她拿什么抓他们!
是打电话报警还是朝他们大声背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二十四字真言?!
“……劳驾,”陆见清嘴唇颤了颤,她两眼发黑,气若游丝地开口,“麻烦来个人扶我一把。”
她好像要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