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1 / 2）
舒洛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从?饥饿和寒冷中?醒来,每一次睁眼，迎接她的都?只有黑暗和寂静。周围很臭。笼子里没有厕所，江丽华给她留了个红色的塑料尿壶。就这一个尿壶,还是舒洛求了半天才得来的。
但?尿壶是放在笼子外面的，因为它太大了，如果在笼子里，那每次清理还得打开笼子的门。江丽华怕麻烦，也怕不小心被舒洛逃出?去。也因为这样,舒洛上厕所的时候难免会不小心漏到床单上。
舒洛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上那盏没有点亮的灯。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每天做得最多的就是睡觉。睡到脑子都?开始发晕。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去想?会不会有人来救她这件事了。这件事她已经从?满怀希望想?到了绝望。因此,她只能掰着手指头猜测自己被关了几天。
这并不好说?，地窖没有光线，看不见日升日落,更不会安什?么钟表。虽然有时董大国或是江丽华会下来给她送白粥,但?这并不是固定的。江丽华怕她有力气?想?着逃跑，便已减肥为由，减少了她的三餐。具体给多少则取决于她的心情。有的时候一天下来,连一碗没滋没味的米汤都?没有。
江丽华这样的方法很有效。根本不用几天，舒洛便已经开始崩溃。她想?伤害自己,但?从?第一天打碎碗开始,她的碗便换成了摔不烂的不锈钢小碗。她试着往笼子底的铁板撞,但?浑身?早已经没有力气?。这除了让自己疼那么一会,带来不了任何实?质上的伤害。就连那么一点疼，她到后来也已经习惯了。这么一顿折腾,到最后也只能躺在冰冷的铁板上，对着永无止境的黑暗。
有的时候她也会自己对自己说?话，给自己讲故事,或者唱歌。她幻想?着有一个人可以保护她。这个人一定得是温暖的，这样舒洛就不会再因为寒冷而在睡梦中?被冻醒。这个人一定得是高大的，这样他就能在挨打的时候保护她。这个人一定得是聪明的，这样他就能想?办法带着她逃离这里。最后一点，她希望这个人可以是强大的，强大到可以惩罚那些坏人。
每一次在黑暗中?，或者是挨打的时候，她就想?着这么一个人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么想?着想?着，以前觉得再痛苦不过的事情，她都?能熬过去了。
可惜，她的身?边没有这么一个人。
到后来，舒洛甚至开始期盼董大国夫妻俩的到来。不为了什?么其他的，只因为他们来时拉开的木板能为她带来一小束光亮。有的时候江玲玲也会自己偷偷地跑下来。为了炫耀自己的新裙子和新玩具。江玲玲的年纪比舒洛小好几岁，但?已经从?父母的言传身?教中?学会了在指甲还没剪的时候去把舒洛的手臂掐出?血来，学会了扬起自己的头，朝她吐口水，然后笑?她是个贱货，以后要去当?个卖屁股的婊子。
但?哪怕是辱骂和殴打，但?只要能听?见人的声音，竟让舒洛也觉得好受起来。反正，身?体上的伤痛，疼着疼着也就习惯了。那些肮脏的话语，只要能有个响动，也是好的。
她开始乖乖地吃饭，乖乖涂药，她脸上的伤痕在慢慢地变好，她开始讨好大人，甚至为了能让自己变得好看一些，忍着口渴，把每天仅有的一碗干净的水剩下三分之一用来擦脸。在一次又一次的辱骂和殴打中?，她学会了不哭，学会了闭嘴，学会了就算泪珠子已经开始打转也不让它掉下来。根本不用人教，她就学会了江丽华想?要的那种感觉。
但?唯独那带着黑白图片的几本小册子，被她藏在床单底下不去碰。哪怕被打得再多次也不去动它们。就连江丽华最后都?放弃了。
舒洛离开地窖的契机在一天下午。那是她被关在地窖的第11天。董大国和江丽华吵架了。他们吵得很凶，就连隔音很好的地窖都?能听?到上面摔东西的声音。舒洛抱着被子听?了很久，歪着脑袋想?自己是不是又能见到光了。毕竟每次只要他们吵架，跑到地窖来发泄一下自己的怒火也是常有的事情。她恐惧，又期待地看着头顶那扇木板。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恢复了平静之后，头顶的木板被掀开，董大国开了地窖的灯，踩着□□下来了。舒洛将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小心地打量着他。她在观察自己要被打多久。
董大国很生气?。这是舒洛看到他最生气?的一次。他的脸整个都?被气?红了，额上淌着一片汗水，脖子上青筋暴起，手也攥得很紧。舒洛往被子里又缩了一点，这能保护她少受一点伤害。
三，二?，一。
舒洛听?着董大国故意踩得用力的脚步声，在心里默数着。手臂抱着脑袋，闭上了双眼。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不锈钢畚斗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上。舒洛没有哭，连动都?不动，安静地等待这一阵疼痛过去。她一边等着，一边听?董大国在她身?边愤怒地嚷嚷。
“贱人！还给我戴绿帽子！每天拦着不让我多看别人一眼，自己又是个什?么德行?！”
“我说?最近这大半年都?不跟我上床了，原来是在外面偷汉子！”
“还骂我没本事？嫌我没钱？”
“艹”
董大国又骂了几句，才将手上的东西丢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舒洛听?到金属砸在地上发出?的刺耳的声音，知道这一阵子挺过去了，才小心地掀开盖在头上的被子，趴在地上，偷偷打量着董大国。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董大国眼里的模样。
一个安静的，乖巧的，无害的女?孩，就躺在自己的面前。董大国看着舒洛突然冷静下来。他看着舒洛。地窖里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女?孩的脸上，让那白净的，可人的脸庞多了一丝温柔。露在外面，瘦弱嫩白的手臂上带着青青紫紫的伤痕，平添一种带着凌虐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