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努力5（2 / 2）

“也不知我家振山如今在哪儿……”白丽梅只能竭尽全力地去安慰她、宽解她：“乔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他很快就会与你联络了。”

乔太太在搬家后消沉了有小半个月，才不再拉着白丽梅反复念叨那些话了。她面上平静，看起来是从洛阳失陷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但她的消瘦，令奶娘都为她担心。

“乔太太，”奶娘找了个没人注意乔太太的空儿说话。“你这样可不行。正纲是长身体的时候。那孩子心事儿重，我看他最近来我们家吃的也都少了。”

乔太太谢过奶娘的提醒，每天努力加餐。

夏天过去了，秋天也过去了，冬天的大雪开始飞扬，把古城西安遭受轰炸的痕迹遮掩了。一切是那么地美好，好到战争似乎没有发生过。白丽梅开始跟随乔太太，经常带着两男孩子去西安的名胜古迹游览。

从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大概是日本陆海航空兵主力都投入于太平洋和东南亚战场的缘故，1942和1943这两年日军空袭西安的次数明显下降。今年，1944年，日机再次集中来轰炸西安。不过此时中国空军已非往日可比，配合地面防空力量，西安的百姓再不用在防空警报拉响时，惶恐地去钻防空洞躲避，来犯敌机多有被中国的战绩和高射炮驱逐。

白雪妆点得古建筑恢弘壮丽，静谧的广仁寺里只有他们四人在游览。

广仁寺位于古城内西北隅，离他们的住处比较近。这也是乔正纲喜欢的地方。小少年拉着罗成的手再次给他讲解。

“广仁寺是西藏密宗黄教寺院，是康熙四十四年敕建。”

“我知道康熙四十四年是1705年。”罗成接话，“哥哥，为什么不用公立纪元啊，像民国元年、二十年，不熟悉我们中华民国开年史的就要问，那是哪一年啊。你说是不是？”

“是啊。”小少年颇有耐心，是个称职的大哥哥。“来，我们去看看从开元寺移来的唐代佛像。”

广仁寺不仅有从开元寺移来的唐代佛像，还有释迦牟尼铜像、西藏造的鎏金铜佛像以及高1.5米、直径1.4米的白色大理石莲花纹缸一个。

罗成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他也耐心地陪着乔正纲，再次去看这些每一次都没什么变化的佛像。他还跟在母亲和冯姨的身后跪拜，上香，像模像样地祈祷：“佛祖，你要保佑我爹平安。你要保佑乔大爷平安。”

从广仁寺的大殿出来，乔正纲回头看看黑乎乎而神秘的大殿，对乔太太说：“母亲，我将来要做设计师。也要设计出来像这样独具一格名垂千古的建筑。”

乔正纲上中学了，他在这大半年长高了不少，朝气蓬勃，行事磊落大方，带着少年人不被世俗沾染的光芒。

“好啊。那你在数学上可要多下功夫。清华大学的建筑学是非常有名气的。”乔太太勉励儿子。

“嗯，我会的。”小少年认真回答。“我知道孙将军就是土木建筑系的。”

乔太太莞尔，不去接儿子关于孙将军的那话。她伸手给乔正纲系好围巾。

白丽梅顺势问罗成：“儿子，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我想做音乐家。我要弹最好听的钢琴曲给姨姥姥听。”

小男孩跟待他像眼珠子一样的奶娘非常亲，亲得白丽梅有时都嫉妒。

“只给你姨姥姥听？”

“娘和姨姥姥一起听啊。”

乔太太和白丽梅一起失笑。她笑道：“丽梅，我看成哥儿最会说话了。”

“是啊。”白丽梅给儿子扣紧帽子，放他和乔正纲拉手在前面走。她在后面小声地对乔太太说：“我都怕这小子长大了油嘴滑舌的。”

“别这么说孩子。”乔太太嗔怪白丽梅。“他还小呢。这么大就能有主意回报对自己好的人，未来可期。”

前面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子，手拉手地迎着冬日的暖阳，步伐坚定往前走。有他们这样的男孩子，未来是可期。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