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12(1 / 2)
看对方并不十分惊讶的样子,江衍拱了拱手:“陛下。”
旁边的宋祁言没说话,只跟着拱手。
这座宫殿是君墨卿的寝宫,那说话者自然是君墨卿本人。
难怪以往在陆家掉下悬崖的人都再没了消息,原来禁制的出口竟是在皇帝寝宫的一条暗道里。以历任皇帝的手段,想让人封口再简单不过,因而对于江衍的突然出现,早早做好准备的君墨卿没有震惊,相反的,他非常期待江衍的到来。
在禁制里呆了足足五年,某些东西,想必江衍已经知道了。
于是挥了挥手,让听到动静的侍卫们退下,君墨卿披衣下地,布好禁制后,亲自倒茶,请两位贵客入座。
“一年不见,江小公子已经是准圣了。”君墨卿感慨地道,“这等进境,真是让人拍马不及。”
准圣是灵君和灵圣之间的分水岭,想登上这座分水岭,不仅需要刻苦的修炼,还需要绝佳的天赋和最为重要的悟性。无数灵君耗费一生也不见得能成为准圣,大限一到,只得抱憾而终。
陆家那处悬崖有多特殊,君墨卿自是知晓。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崖上一年崖下五年,短短五年时间,江衍居然就修炼到准圣,饶是早已看出他的身份,可君墨卿仍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
以禁制外的时间来算,江衍今年十七岁。
十七岁的准圣……
这样的天赋,堪称可怕!
“陛下过誉了。”
崖下虽过了五年,但江衍身体发育缓慢,以致于如今看来刚好是十七岁的模样。他眉眼仍旧冷冷淡淡,然细看去,那眼眸仿佛沉淀许久的墨色,人是少年,可心态却并非少年了。
气质越发显得高冷沉静的少年道:“我有一事,想向陛下请教。”
君墨卿道:“请说。”
江衍便慢慢道:“不知陛下可知,那崖下,有一座孤坟?”
“哦?”
“墓碑上书,爱子君卓彦……之墓。”
说是墓碑,实则不过是一块木牌。
那木牌不知立了多久,其上由鲜血写就的字迹早被风吹雨打得模糊不清,然还是能让人看出那孤坟里葬着的人是谁,也由此揭开君国皇室的一件不为人知的陈年秘辛。
君墨卿说,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彼时坐在皇位上的不是他,而是他的祖父,即真正的君卓彦的父亲。某日寝宫暗道里的禁制出口变动,有两个人从中走出,他祖父正待上前攀谈,怎料那两人一字未说,竟直接动起手来。
“那两人,一个是灵帝,一个是半君。”君墨卿回忆道,“我祖父是灵尊,不是他们的对手,正巧我皇叔前来觐见,为了保护祖父,皇叔和那两个人交手,误打误撞进了暗道,到了禁制里,拼着一己之力将那两人击杀,自己却也遭了暗算,重伤身亡。”
禁制入口每次变动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时间一到,要么立即出来,要么在里面呆上五年。
时间紧迫,君墨卿的祖父正要把君卓彦的尸体带出来,不料那两人中的灵帝竟是诈死,出手把祖父打得半死,无法动弹,他自己则是趁着最后一息的时间,回到了暗道。
由此,君卓彦已死,皇帝是将死之身,要不了几天也会不治身亡,寝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那灵帝一人清楚。
“他害了我祖父和皇叔,按罪当株连九族,斩立决。但他不想死,他发现和我皇叔长得像,索性假扮成皇叔,把祖父的死昭告天下,让我登基,又假传圣旨,当了摄政王把持朝政。”
说起摄政,君墨卿微微眯起眼,眼里流露出嘲讽的神色:“他打得一手好算盘。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他架空我,顺便架空其他人,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名正言顺。”
可假君卓彦没有料到,血脉上的天差地别,让他无法接触真正的皇室人所接触到的东西,比方说江衍手上灵戒那代表着创世神的九尾标识——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解除和关厌棠的婚约,又不肯和陆家撕破脸的真正原因。
君墨卿道:“他以为他藏得好,当年发生的事除他之外没人知道,所以一直肆无忌惮,留下不少把柄。”
江衍道:“可你一直引而不发,他还是好好地当着他的摄政王。”
君墨卿道:“因为我在等最恰当的时机。”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少年,笃定地道,“现在,我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