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渍(1 / 2)
唐初雪歪了歪脑袋,笑得更深,“好啊,言矜真好。”
“嗯,喊学姐。”言矜哄着她,看她好像情绪稍微好了点,轻轻捏住她手中的酒瓶,打算抽出来,却发现她用劲极大,跟自己杠上了一般,不肯松手。
言矜视线再次对视上她,琥珀色的眸子盛满了无奈和心疼,终是不忍心对初雪用蛮力,撤掉了手中的力气。
唐初雪却依旧呆呆看着她,半晌才轻声答道,“好。”
看着唐初雪起身摸过一个杯子,慢悠悠地往里倒酒,大概因为有些醉意,倒得有些费力,而神态却极其认真,言矜的五指逐渐蜷缩成拳,压抑得紧。
接下来,她又倒了一杯,往身侧一递,奶声奶气,“学姐,我敬你酒。”
这是第一次,唐初雪给言矜敬酒。
她们俩在一处的时候,几乎都只是言矜一个人喝的,唐初雪不怎么沾酒。
言矜眸色暗得映照不出任何东西,如同一个黑洞般将所有照进来的光线全部吞噬,她舔了舔唇,压着性子接过酒杯,她不想此刻跟唐初雪动怒。
看着唐初雪毫不犹豫地一仰头,将大半杯酒液尽数饮了下去,光线明灭间,她因吞咽而起伏着的脖颈儿,白皙纤细,线条弧度傲人得好看。
言矜盯了两秒,同样一仰头将杯中酒尽数闷了下去。
她不爱这样饮酒的,虽然她本性有些嗜酒,却品得极其耐心优雅,从不会这样如牛饮水般一次性整杯灌下。
因为顾忌唐初雪的身体,言矜特地将她点的苏格兰威士忌调成了爱尔兰威士忌,口感要柔和很多,绵柔长润,掺合了水去稀释,不像苏格兰威士忌那样浓烈的烟味。
唐初雪看着言矜的杯子也空了,伸手又要继续倒酒,“学姐,我再敬你一杯吧。”
她脑袋其实有些混沌,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目光带着不自知的迷离。
爸爸交代过,让自己听言矜的话,让言矜多照顾自己一些,那么,她该感谢言矜对她的照顾的吧,还要感谢言矜帮她照顾过爸爸,所以该敬酒。
“初雪,你喝醉了一会儿怎么看我跳舞,嗯?”言矜还是忍不了了,抽出她手中的杯子,软着嗓子哄劝她。
唐初雪被抽走了酒杯,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委屈又有些固执,“可是,我该敬你的啊。”
言矜瞬间心就揪成了一团,软得不像样子。“好,我替你喝,算你敬过了,叔叔不是让你听我的话?”
唐初雪皱着眉艰难想了想,脑子里空空一片,聚集不起清晰的思维。
好像言矜说的有点道理?
“嗯,那...好吧,你替我喝,我看你跳舞。”她乖巧应道。
言矜松了口气,将两杯酒尽数喝了下去,酒液口感顺滑,果香味浓郁,在口中燃烧般,结尾又干净利落。
她饮得太猛太急,很快便感觉有些昏沉起来,醉意来得这么快?言矜自嘲笑笑,自己竟然还有这样容易被灌倒的一天。
好在是把小姑娘哄好了,初雪不会再没轻没重地灌酒。
言矜搁下酒杯,将身侧的唐初雪捞进怀里,看着她脸上不自然的潮红心疼得紧,“初雪喝了那么多,难不难受?”
唐初雪摇头,一点点难受吧,可是跟心里的那种将她淹没的悲伤相比,就什么也不算了。
没一会儿,今天的竞舞环节结束了,三位舞者全部表演完毕。
言矜抬手捉起唐初雪散落在胸前的一撮发丝,把玩着,将它一圈圈缠绕在自己指尖,“初雪,我上去了。”
唐初雪愣了下,有些不情愿地起身。
言矜怀里好软,暖呼呼的,窝着很舒服,咋一离开,那些敏感又迟钝的巨大的悲伤情绪瞬间又排山倒海般淹没过来。
音乐响起,灯光打在了那道妩媚的身影上。
她是见识过言矜的舞姿的,妖娆性感直击灵魂深处。
今日言矜没刻意化那日的浓妆,只是她往日偏爱的红棕色系的日常妆,五官在灯光追随下深邃而清晰。
明明隔了这么一段距离,她不该看得清楚的,但她就是看清了,言矜眉眼中的隐忍、含蓄和浓烈的热情,那炙热的温度,目之所及似能灼烧燃尽一切事物。
而那红唇勾起的轻佻弧度,每一次弯起都是挑衅与嘲弄,□□裸地践踏着与之对视之人的尊严。
唐初雪看着看着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胡思乱想着,这样的女人对男人而言,究竟是会挑起他们无限的征服欲还是...会让他们灵魂战栗,甘愿臣服其裙下呢?
节奏时而汹涌时而轻快。
好像上一次,言矜释放出来的情绪更多的是漫不经心的诱惑,令人欲罢不能。
而这一次,如此饱满的情绪呈压倒性的侵略之意,却隐忍着迟迟没有喷薄而出,如一座汹涌翻腾的火山,在爆发的临界点徘徊。
她是在压抑着什么吗?唐初雪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可是以她的身份地位需要压抑吗?有谁能让她去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
尚未理清思绪,一道有些遥远记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晃神。
“hey~雪影,好久不见!”
雪影是她曾经在暗月任竞舞者时的代号,现在已经很久不曾有人这样称呼过她了。
唐初雪有种仿若隔世般遥远又熟悉的感觉。
“你是不跳舞了吗?今天有缘在暗月再次遇到,怎么也算我们之间难得的缘分了吧?你可不能不给面子,这次怎么也该喝我一杯酒吧!”
唐初雪脑内空泛一片,呆呆望了过去,一些零散的记忆片段在眼前闪现。
暗月一向有邀酒的规矩,客人可以向表演者邀酒,而表演者自行决定是否接受,不做强制要求。
接受邀酒往往意味着一笔不菲的小费,也意味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男女关系。之前林菲就是没经住诱惑答应了胡啸天,若不是被她和言矜遇见了,都拖到客房门口了,不难想象,失身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