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1 / 2)
且说元宵已过,只因当今以孝治天下,目下宫中有一位太妃欠安,故各嫔妃皆为之减膳谢妆,不独不能省亲,亦且将宴乐俱免。故荣府今岁元宵亦无灯谜之集。
刚将年事忙过,凤姐便有了流产先兆。有了之前老太太那番话,凤姐自是愈加看重自个儿身子。得了这番惊吓,再不敢劳心劳力,只求了老太太并王夫人,将管家之事推了。
王夫人原本十分不愿,那凤姐是打理家事惯了的,王夫人一人如何又有那许多精神?可老太太这回留了心,将王夫人一顿好骂,说她只顾着自己轻快,不拿侄儿的子嗣当回事。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连带素来不喜凤姐的邢夫人都对她怒目而视,王夫人自然不敢再推脱。
王夫人只得命了探春并李纨一道管家,思来想去,最后竟然是特请了宝钗来,托她各处小心。宝钗平素稳重,向来是不关己事不张口;这一次,王夫人如此,她虽知不妥当,却禁不住自己姨妈苦口婆心的说,也不忍这样难得的机会溜走,遂顺水推舟的接下了。
如此一来,探春、李纨、宝钗三人联手理事,倒是比凤姐当差时更谨慎了些。因而里外下人都暗中抱怨说:“刚刚的倒了一个‘巡海夜叉’,又添了三个‘镇山太岁’,越性连夜里偷着吃酒玩的功夫都没了。”
年节忙过了,众人却仍不得闲,究竟连宝玉也得时时走亲访友,倒是黛玉与瑾言两人每日仍是同从前一样,悠闲自在。
这日两人正在瑾言处说话,黛玉因说起近日赵姨娘因着点银子当众给探春没脸的事,叹气道:“她倒是个好的,偏偏顶着庶出的身份。也不知将来怎样,可惜了。”
瑾言轻笑道:“那也未必呢。虽说她不是太太生的,可这府里规矩,未出阁的姑娘都是一样看待。几个女孩里,只那位娘娘和四丫头是嫡出的,那位娘娘就不说了,你单看着也能知晓有多苦了;至于四丫头,摊上那样一个哥哥,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嫡的庶的,还有什么分别。”
黛玉不语。瑾言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倒是悲天悯人起来,她使劲给我们上眼药的时候你却没看到呢。在那样的嫡母眼皮子底下长大,又是这么个得宠的景况,见风使舵是本能了,你担心她做什么。”
黛玉笑道:“我不过白说一句,倒是引得你长篇大论起来,还叫我说什么呢。”顿了顿,又道:“别的我倒是懒得去想他,只一件,我们家那个庶的,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瑾言漫不经心的道:“该怎么样怎么样呗。我们待她可是够好了的。当年若不是她那不要脸的娘痴心妄想,娘亲也不会被气得早产,落下病根。你也多病了这么些年。”
黛玉叹了口气,道:“虽是如此说,可我终究心里不安。都是父亲的骨血,父亲却这样厌恶她,她母亲也早早去了,一个人在庵堂里过了这许多年,也没个亲人教导她,成了如今这个模样。”说罢,又是一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