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团扇(1 / 2)
念宁愣愣地张开嘴,任他将糕点塞进她嘴里,其实那点心被他压在袖子里都碾成碎渣了,但李穆书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反而像捧着什么珍贵的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地往念宁嘴里填。
“殿下,你为何要在袖子里藏这个啊,你很喜欢吃这糕点么?”
李穆书点点头,笑起来甜丝丝的:“对啊,但是只有在宫宴上才吃得到...”
念宁一怔,感觉到那入嘴即化的软糯质感,突然有点心酸,李穆书就算是个傻子也是李酌亭原配皇后生的孩子,但是皇宫里头向来最是一个趋炎附势捧高踩低的地方,幸好李穆书外祖父家还有些势力,不然李穆书能不能活下来都是另一码事。
念宁摸了摸李穆书的脑袋,有点难以置信她以后就是他的侧妃了,其实对于李穆书她是有些许愧疚的,李穆书在她面前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她却存了利用他的心思来躲避眼前的劫难。
也罢,她在这些日子里竭尽所能地护好他就是了,虽然两人不是真正的夫妻,但都是身处这宫廷没有依靠的可怜人儿。
这场赐婚风波很快便被湮灭在繁华盛大的宫宴里,宫里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赐婚之事,而且这次赐婚的对象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宫女和痴傻的二皇子。
早在很早之前就有人曾提议过给二皇子立一个皇子妃来管束教导他,只是一直没有好人家的小姐愿意罢了,这回被立为侧妃的虽只是个不入流的庶女,但来配李穆书这个傻子也足够了。
大多数人只把这当成是一段笑柄来看,待宫宴结束后已至深夜,流火繁华统统散去,通明了整晚的宫殿也黯淡沉寂了下去。陈玠心不在焉地牵着迟哥儿往外走,年轻男子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冰冷,尽管身姿如玉眉眼如画,可还是没人敢往他身边靠。迟哥儿被他握着小手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孩子年岁毕竟还太小,走了几步便累了,竟使了性子顿在原地不走了。
陈玠皱着眉头看向他,小孩儿看着他理直气壮地撅起嘴:“我...想如厕。”
陈玠有些不耐地皱起眉头,将迟哥儿往一直跟着的宫女那里一推:“快去。”
宫女不敢怠慢,忙好生地领了迟哥儿就走,陈玠身边的郑勾不放心也跟着前去了。转眼间朱红色的宫墙边就剩下了陈玠一人,身穿桃花云雾薄纱的宫女持灯站在他身旁为他照明。一阵凉风吹过,宫女不禁打了个寒颤,手中的碧纱宫灯也是抖了一抖,火光在朱墙上摇曳出颤颤巍巍的影子。
一个白衣广袖的青年迎面走来,男子生得俊秀儒雅,霞姿月韵,行走间一身白衣随风摆动,宛若琼花玉树般引人注目。
陈玠瞧见这人神色却一变,本不欲与他言语,那人却也瞧见了他,走到近前朝他行了个礼温声道:“见过靖国公。”
陈玠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开了,握在身侧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蜷紧了:“不知何五公子何时回京的?”
何殊直起身子,犹疑地抬眼看向面前俊美逼人的男子:“家母身子抱恙,前几日我便回来了,方才在宫宴上看到国公爷带着小世子,不知现在小世子现在身在何处?”
陈玠终于正色看向他,嘴角却冷冷地勾起了:“关你什么事?”
何殊一愣,为怕再激怒他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国公爷不必动怒,只是致然去年曾见了小世子一面,小世子玉白可爱,便挂怀在了心上...”
陈玠没有答话,这时却有一排嬷嬷宫女手捧托盘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走在末尾的一个小宫女大抵是因为天太黑了没留神,脚下一跌竟照着陈玠身上摔了过来。陈玠自然不可能让她近身,神色冷冷地朝旁边一挪,小宫女就顺而摔在了地上,手里的托盘也掉落下来,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陈玠被一样东西砸中了脚,没什么表情地朝下看了过去,这一看过去脸上的神色却变了一变,只是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风轻云淡。
小宫女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颤抖着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东西,何殊也瞧见了那散落一地的东西,观着陈玠的神色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这时领头的嬷嬷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慌忙绕过来朝陈玠连声赔罪:“国公爷,这小蹄子骨头轻没长眼,求您不要怪罪...”
陈玠依旧神色冷冷的没说话,那小宫女收拾着东西身子抖的更厉害了,何殊有些于心不忍,开口打破此时的难堪道:“你们不要怕,国公爷不是那等子严厉苛责之人...”
而陈玠此时却勾起唇角,看向何殊反唇相讥。
“我是怎样的人,五公子又几时了解过了?”
何殊撞上尴尬,将目光移开看向那脸色煞白的嬷嬷,却还是温言安慰她说:“不用担心,你们这般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那嬷嬷被何殊脸上的温柔笑意安定了心神,一边招手叫那小宫女起来一边回话说:“回何五爷的话,这不是仪元宫的那位刚有了个侧妃么,这宫里头好不容易迎来了这等子喜事,这该备的东西,都得好好备上才是啊。”
何殊一诧异,年轻男子的脸上出现了微微的绯色:“那二皇子还这么小...”
那嬷嬷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打量着何殊,眼里泛着暧.昧的笑意:“二皇子也不小了,您也知道二皇子那个样子,这等子事还是早早定下才好。而且愈是二皇子那等子莽人,在这种事上愈是灵通,这不奴婢们唯恐他们今日的事不顺,这才备了这么多东西...”
陈玠听到这里感觉愈发地难以忍受,连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心头的无名火会这么旺盛,他在幽幽颤颤的灯光下转过头冷冷横了那嬷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