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约会(2 / 2)
他的声音如大提琴般低沉。
宿若亨的语言功底很好,演电影用的是原声,徐知桥很熟悉他的声音,但现场听的声音,比任何用其他介质播放好听多了。
他反射性地把手放在桌上,脑袋也跟着扬起来,便对上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
这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好像在一直打量他。
其实,宿若亨的每一个面部细节,他都很清楚,只是在他们二者不对等的关系中,徐知桥只觉得,他的眉眼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太强,徐知桥不敢再与他对视。
“能吃辣吗?”宿若亨问。
“可以的,我什么都可以吃,不挑食。”
说话的时候又垂下了眼,好像很怕他。
在徐知桥长大后,宿若亨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他,他皮肤很白,像那种凝脂膏玉,头发很软,好像刚洗过,在灯光下,反射着一股暖黄。
他的眼睫毛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长而卷。
不过这个小孩好像忘记他了。
也难怪,那个时候他太小了,后来等他长大点儿,见面也不过几次,忘记自己很正常。
锅底终于煮开,徐知桥想干点什么,于是想把肥牛片放进锅内,但他又马上止住动作,问:“宿先生想吃什么?”
他们是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应该照顾好宿先生。
但宿先生没回答,一直盯着他看,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
大概在观察他有多像那位阮先生吧,徐知桥想。
就在他猜测自己哪里像阮先生的时候,宿若亨开口了。
他声线依旧低沉:“叫宿先生,可以。”
徐知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们还没正式认识。
说不定宿先生连他叫什么都还不知道。
“宿先生,”徐知桥自我介绍道,“我叫徐知桥,双人徐,知识的知,一座桥的桥,同学老师都叫我名字,关系近一点的叫我桥桥。”
宿若亨想叫他什么都可以。
但他一直没说话。
徐知桥想,以他不曝光、不跟媒体打交道的性格,大概是不爱说话的。
宿若亨沉默一会儿,其实徐知桥还有一个乳名,宿若亨以前经常唤他的乳名。
“我可以称呼你什么?”宿若亨问。
徐知桥迷茫了一瞬。
已经第三次问他的意见了,宿先生为什么要过问他呢,他自己决定就好了啊。
“宿先生想叫什么都可以。”
宿若亨“嗯”一声后,开始往锅里放肥牛片。
之后便是相对无言的用餐时间。
据徐知桥观察,宿若亨大概不能吃辣,胃口也小,只吃了清汤锅里的菜式,他便就他爱吃的那几个菜,多放一些到清汤锅里。
他在观察宿若亨,同样的,宿若亨也在观察他。
“这里是什么?”宿若亨指着他的脖子。
吃火锅太热,徐知桥脱了外套,脖子上一大片乌青露出一小块。
他拢了拢领口,高利贷的事,他没告诉过季先生,想来宿先生也是不知道的,不过宿先生也没必要知道。
“是不小心造成的。”徐知桥含糊不清地回答。
宿若亨看着他,神色晦暗不明。
“讨厌吃葱姜蒜吗?”他接着问。
服务生调了几个酱料,但徐知桥只吃锅里捞出来的食物,没有蘸酱。
他不讨厌吃这些,只是他不知道今晚宿先生会不会跟他睡一起,火锅本就味道大,葱姜蒜的味道更大,使得宿先生体验感低下就不好了。
“我可以吃的,但今天不吃了。”
宿若亨只当他能吃但不爱吃,没往徐知桥想的那处地方想。
吃火锅时间长,宿若亨吃的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徐知桥烫菜,徐知桥夹菜,徐知桥吃菜,他不这么做,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总不能像宿先生一样,一直盯着对方看吧。
漫长的火锅终于结束,简袁也收到结账通知。
“宿先生,我想去一下洗手间。”他的衣服上弹了几点污渍,嘴巴也不是很干净,宿先生有些洁癖,他需要清洁一番。
徐知桥怯怯地说,虽然是个陈述句,但他似乎在等宿若亨点头。
宿若亨想笑,难道不让他去真就憋着?
“去吧。”他说。
这小孩目测身高180,由于瘦,整个人看着偏小些,皮肤白,长相清秀,本该散发与他年龄相符的青春气息,却在他脸上看到了不同于同龄人的沉冷,每一句问话他都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出点差错。
宿若亨有些哭笑不得,他是长得凶,还是说话不够温柔?
还是应该……再温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