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新年（2 / 2）

裴夙长老见梨乐神色不定，只以为他在忧虑家国天下事。

她一面觉得九垣宫有如此宫主，未来可期；一面又担忧梨乐年轻气盛，一时意动真去报效家国了。说到底，当今圣上却是当真窝囊，不堪造就。愿意入仕的不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就是古圣人，一心奔着救济世人来的。

一顿饭，在座的每个人吃得都不痛快。

更令人不痛快地还在后面。

饭后几人还捧着茶盏喝茶时，外面忽然转进来一个小厮。这小厮是临时雇的，会些拳脚功夫，力气挺大。

他进来时眼睛瞪得铜铃一般，脸颊唇畔却冒着虚汗。

“不、不好了！”

“将军墓前死了人！”

原来是午时左右有人去将军墓祭扫，却发现三具无头尸直愣愣地倒在将军墓前，将那石阶染成鲜红色。墓前的竹上也沾了星星点点的猩红，瞧着便十分不详。

裴夙长老握着拳，眼中翻涌着愤怒之色。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辈，为了夺个秘籍里子面子都不要了？想那大将军是何等的英雄人物？他为百姓鞠躬尽瘁、战死沙场……死后竟还有人想在他的墓前作恶？”

拂拂听了，也觉得这幕后黑手极为可恶。

梨乐却已站起身来，道：“事不宜迟，想必此时梧城中的江湖门派都已赶往将军墓调查。我们还是快些出发吧。拂拂——”

他目光扫到拂拂的脸上。

小姑娘明明已经十七岁了，却还是这样一团孩子气，叫人骂也不是、罚也不是，只得一心一意宠着。

“我和姐姐你们一起去。”拂拂自己给自己定了章程，“我可不是任性，我姑且也算是琼山派的代表，可不能在此时隐身匿迹。”

这亦是师父宋岸的愿望。

人人都知道江湖上有个琼山派，祖上也是某个极为强大的神秘门派。可如今的琼山派也仅有这样一层面子了，谈到内里，大家都知道一个字，“穷”。

穷山派么，倒也应了那名。

因此这次将军墓的秘籍出世，正是琼山派重新走入世人视线的好机会。

梨乐想到拂拂先前不愿意练剑的模样，咬咬牙也就下定了决心要带这姑娘见见世面。

一是拂拂也确实不小了，不能总这样靠着师门好友；二是梨乐总侥幸地想着，得让拂拂学些真本事，日后哪怕是嫁给……也不会被人小瞧了去。

拂拂、梨乐、裴夙长老三人便驾了马，直奔城北外。

拂拂走之前又灌了一碗汤药。朔风无情地刮着她粉嫩的脸，她嘴里便觉得越发地苦了。

一路上有不少百姓还在沿街售卖货品。

正像梨乐说的：“新年什么时候都可以过，可是像今年这样众多武林人士齐聚，花销巨大的时候却少见。百姓们只要捱过这段时日，接下来一年……甚至数年便不愁吃穿了。”

拂拂不管那等阿堵物，只知道她们琼山派挺穷的。可实际上琼山派庇佑一方百姓，也受百姓供奉。她这样的弟子下山时带的盘缠已是普通人家十几年的花销了。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裴夙长老于风中马上听见这样的话，摇摇头道：“宫主只知道这其中的暴利，又可曾想过他们的难处？江湖人动辄打杀，若有一个不慎，梧城的官府也保不住他们的。”

拂拂听她叹气，心中莫名地也变得悠远惆怅起来。

她想起不知何时背的一句“哀民生之多艰”来。

悲哀吗？或许吧……

拂拂被风吹得整个人都不太能清醒地思考了。她于凌冽寒风中忽然闪过一丝明悟。可那刹那的灵光还远不够少女想清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