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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那人会武后,相故衣不再大意,先一招“嫦娥奔月”,拿手背往那人胸前一靠,再一手“朔望之潮”,指尖往他心口一掏,迅速变掌为拳,打得人身形不稳,差点从身后的棺材上飞入河中。“奇了怪了!这人这会怎么又如此不禁打?”相故衣自言自语道,方才痛击他的内力仿佛又消失了一般。
身前的人露出白牙,于剧烈喘息中终于挤出两个含糊的字音来:“给我!”
相故衣下意识扫了一眼自个儿身上,若不是还有两片草叶织成的遮蔽物,他怎么也算个衣不蔽体的野人了,身无长物,给什么?
幸好,他脑子不笨。既然不是自己身上的东西,现下江上就只有棺材,想来他是要取棺中之物。不过,方才开棺只瞧见腐烂死尸和随葬之物,难道这么个古怪的家伙还是哪路盗墓小贼?还是说里头装着的人是他哪个老对头?
下一秒,那人再度扑来,一只手戳穿相故衣脚下的棺盖,若不是他早跑一步,如今脚背上准是个血窟窿。
再回头一瞧,只见着一手完好的肌肤顿时给木屑刮擦得鲜血淋淋,但那人仿如无痛无苦,抖着身子红着眼,曲掌成爪,直到手心里有乳白色的虫子钻出,将棺木中未腐烂的肉吃尽,才又重新钻回掌中。
“我去!”
原来这人的功夫时灵时不灵是这么回事!
相故衣当即对着江面干吐了两口口水,愣是差点把隔夜饭呕出来,一想到跟自己交手的人赖此为生,甚至以此强练功力,他整个人恨不得把手脚放水里再刷洗个十来遍,祛祛邪气。
武学一道贵在根基扎实,经年累月的积累,纵然不是天才,少年成名,勤练个几十年,起码也能算得一方人物,但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急功近利,偏要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因而走了歪门邪道。
这会子相故衣出了云岚谷,当年那侠肝义胆又长了回来,见此等沦丧仁和的手法,怎能教它安然存世,继续害人?当即出了狠手,左手先打他小臂,右手再捉住他另一臂反身一扭将人挟持住,最后两手交替点在他气海与神庭,要废他这阴邪武功,散他功力。
不过,他显然错估了这虫子进食后的威力,也错估了人心对力量的渴求。劲力入体后,被钳制的人仰头一声暴喝,竟然将相故衣两手震开,顿时一阵乱打。
相故衣跳到最后一只完整的棺材上,见他追来,已避无可避,正准备跳水夺路时,却见那个人已被蛊虫支配得筋疲力尽,佝偻着身子在棺盖上绊了一跤,直直砸了个窟窿。
这一次,棺材里躺着的不是恶臭的腐尸,而是一位白衣白裙,容颜姣好的美人。
相故衣“咦”了一声,不禁侧目。
倒不是说这女子生得多倾国倾城,引得他双眸流连,他也算是有些阅历的人,这南疆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想当年的白姑才是秀雅无双,不识人间烟火的高岭绝世之花,这下头躺着的至多也就如绿波芙蕖,不御铅华却仍楚楚动人罢了。因而,他惊是惊在,那女子竟然“死不瞑目”,这大晚上的,美则美矣,可看着人汗毛皆倒竖起。
这时,姬洛掷来利器,欲给相故衣傍身之用。毕竟在少年看来,揽月手强则强,但终究不胜在对敌,还需得锋利之物傍身。
短剑转轮似的飞来,相故衣承蒙好意,伸手去接。可剑过江心之时,那怪物瞥一眼寒光,却突然发狂嗷嗷直叫,竟然并未放出掌心的蛊虫噬咬棺中女子,反而以诡异的角度去截那把飞剑。
“剑!剑!”
好半天,相故衣才反应过来他僵麻的舌头卷出的话,两腿跨在棺材口上,下意识出手阻他。
这疯子竟然还想夺他的剑?相故衣气笑了。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剑还未到疯子手中,却似有一股吸铁石力般,剑身紧紧绕着他的右手,无论相故衣怎么夺,却连剑柄也摸不上,他忽然明白——这人以前定然是使剑的行家,有这等魄力者,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你是何人?可还能继续开口说话?”
那双眼睛和相故衣对上,朦胧的血雾退却,渐渐呈现出清明之态。他张口欲言,却半天说不上完整的字,只能着急点头。
“我……”怪物张嘴吸了一口冷气,刹那又意识全无,右手载着短剑一舞,绵软中含有冲劲,剑势直扫荡相故衣腹下冲脉。
这冲脉又名血海,乃是与另外十二经脉相汇之处,相故衣失意中招,顿时周身气血大乱,行走运功皆无法得道,只能向棺中仰倒去。
怪物一双眼冰冷无情,握着那把短剑,朝下方狠刺过去。
时间骤然停止,怪物的动作凝在半空。
后方观战良久又掷利刃未成的姬洛已经耐不住踏水而来,瞧出此人破绽,一掌拍打在他的左肺上,点入天宗穴。那人向左倾斜,姬洛顺势而动,就在这时,一把寒冰穿破骨肉,从右方刺了出来。
相故衣夹在中间,登时冷汗俱下。只瞧他脊背被一只纤纤细手一推,长剑的寒光穿过他左胳肢窝,一直抵上怪物的右肩胛骨。
“诈……诈尸?”
拔剑时的血扑了相故衣一脸,他抹了一把很是哀怨,瞪着双眼冲身前的疯子啐了一口:“都怪你,非得干这么损阴德的事,报应来了吧!”说完,抖着声,一副求爹爹告奶奶的孬样,又道:“下……下头那位女鬼……哦不,不,不……美人,赶明儿我选块风水宝地把你厚葬喽,再给你烧十打元宝,你且早日入土为安。”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奇遇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