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堪(2 / 2)
可那人的手像是铁钳,丝毫未动。“不会再伤他了,你们我也斗不过。”硬的不行,那便来软的。
“我也不予父亲申冤了,你放心。”
“大理寺被你这种人掌着,我还有甚机会!”
那人松开她,猛然拦腰将她抱起,行至床边,又将她轻轻放下,声音还是那般平淡道:“我予你几日时间,你冷静冷静……”之后便再没留一句话,就开门出去,将她一人关在室内。
她隔着门扇听见他吩咐门口的两个黑影:“莫要让她出来。”
“……”
秦梓津侧枕在床上,眼睛盯着门窗格子里渐渐远去的人影,想起原与他每日的嬉闹,吃醋,如今却尽是不堪。
自己原就是个小丑,在他眼皮底下,竟将一颗完心交予了他,见他与其他女子心便泛酸,见他日夜苦读便担心他身体。
可那人早就算计好了,原是他的棋子,如今可好变成了他的囚徒。头昏昏沉沉的,秦梓津抬手摸了摸,还有些烫。
“呵……”这便是他要她冷静冷静?
是让她额上冷?还是让她心上冷?
抹了抹眼角的还未干的泪,她扣了扣穿扇:“我能开着窗子吗?”
门口杵着黑影没说话,站的笔直。她便没管那些个树干子,推开了窗。一只黑影迅速的奔到了窗边杵着。
秦梓津笑沈大人升了官,护卫也比原先可靠多了。
院里满是骄阳洒下的光辉,与这阴沉沉的屋里截然不同,秦梓津瞧着兰芝奔着短腿来回忙碌,瞧着小七还是把前院扫出个大坑,瞧着徐保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瞧着自己,瞧着院儿里之前盛开的桃花,都落了……
院门突然“咚咚咚”地叩响,声音比战鼓还急促,像是来寻仇。
徐保仍站在那里,像是没听见。门口还是那般敲着,又传来了吼声:“逆子,你给我开……咳咳咳……”
门外人被自己口水呛着了,“门”字都没说出来。徐保示意小七奔到后院通风报信。门口的言语越来越污秽,秦梓津这个看热闹的都想遮了自己的耳朵。
没一会儿,沈渊疾步出来了,原是背对着秦梓津站着,却将将站定就是一回身,瞧了她一眼,站在窗边的黑影,将窗子关了去,险些撞到秦梓津的鼻尖。
不让看,却是可以听的。
沈渊可能也没打算给他们什么座上宾之礼,开了门,歇了那些粗鄙之语,迎着人就到了前边的院子里。
秦梓津就坐在窗边。
听见刚刚门外那声音哈赤哈赤地喘着粗气道:“你这逆子……”
“你……”
“呵……”是沈渊的声音,“老爷子,歇歇再说,急什么?”
“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祖母呢?”
“寻我祖母作甚?”
“作甚?你说我作甚?你祖母那般年纪,你竟还折磨她,你将她从侯府抢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我祖母自是我养着!祖母也乐意我养!”
“你个泼皮,你放屁!她在侯府好好的,怎的突然叫你养了?”
那人喘口气继续骂道:“你那二两银子够什么吃的?快将你祖母请出来!!!”
“我若不呢?”
“沈渊!你是不是要将所有爱你疼你之人都折磨到死你才甘心!!!”那人吼着质问,“你祖母那般疼你,你为何……咳咳咳……”
那人咳个不停,秦梓津听见沈渊轻笑一声,喊道:“来人,把老爷子抬出去,别死我院儿里!”
随着一声重重的阖门声,院子里恢复了平静,秦梓津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直直的朝后面走去,没在这个屋前停留一步,连方才那一眼都没留下……
秦梓津脑子里尽是留下了,刚刚那句冰冷的“别死我院儿里”,晕晕地坐回床上,原来那般温柔的他,真的是假的。
白日里,那门再也没开,外面的人想送饭进来,秦梓津就回了句:“不饿。”便睡了过去。
沉沉中,不知几时,她突的闻到一股酒气,听见耳边有人轻声问她:“我在你心里真的那般不堪嘛?”
秦梓津听着像那人的声音,笑自己怨念太重,尽在梦里也渴求他这般温柔地反省自己。
她像是要逼着那人滚出自己的梦里,对着对方才的人嬉笑着说:
“是啊,你就是这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