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倒霉蛋（3）（2 / 2）
但裴乾却只是皱了皱眉：“KPI是什么？”
“……关键绩效指标。这不是重点，你再好好看看名片。”
裴乾又将那枚金灿灿的名片仔细看了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有些惊讶：“你已经有一百岁了？”
季游潜差点翻了个白眼，一把夺过名片，指着上面最显眼的几个字道：“我是神！土地神！”
“但为什么是二级土地神？”裴乾疑惑，“神仙也分等级吗？”
季游潜像是被戳中痛脚，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绕过这个话题：“你不吃惊吗？不怕我是神经病来诓你的？”
裴乾摇摇头：“我本来就倒霉，诓我只会跟我一起倒霉。”
土地神预期的“震惊尖叫转身跑”三连套餐没实现，多少有些憋屈。他撇撇嘴不满道：“你还真是个怪人。”
裴乾没在意：“既然你是土地神，那昨天的‘毛球’又是什么东西？”
“是‘祟’。”季游潜正色道。
“祟？”
“所谓‘作祟’，”他忽然抬手，从路过的学生身上猛地一抓，逮住了一个东西，“指的就是这种东西。”
裴乾看见一个发光黑色小立方体，此刻如同一块橡胶玩具一般被土地神握在手里。
“我今天早上见过这个！”
季游潜微微用力，黑色的小立方体就像被挤爆的气球一般，“嘭”的一声炸裂开，变成几缕烟雾消散了。
“祟是人的恶念和欲望，”土地神解释道，“不想上学、讨厌老师、作业好难，这些负面情绪都会滋生成祟。”
裴乾若有所思：“所以昨天晚上的毛球也是祟？可为什么它长得……和刚才那个不一样？”
季游潜却答非所问：“扫过地吗？”
裴乾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刚才那个就是每天都会出现的小灰尘，不经常打扫也没什么妨碍，”季游潜道，“但昨晚那个，却是无数灰尘长年累月积成的污垢，蚕食人的阳气，甚至会致人丧命。”
说着他又将测绘仪扛在了肩头：“而土地神的工作是保护一方土地，简而言之，就是除祟。”
裴乾脱口而出：“类似保洁小妹？”
“……这么理解也行吧，”季游潜彻底败下阵来，放弃了这个话题，“我想请你帮个忙，放心，耽误不了你多久。”
裴乾想了想自己已经签过到了，半途溜走也没什么大不了，于是答应道：“要怎么帮？”
“昨天那个祟我只是击破了它的幻境，却没真正消灭它，”季游潜微微皱眉，“今天我用探测器一路定位到了这附近，却失去了它的踪迹。”
裴乾有点茫然：“那我能做点儿什么？”
季游潜狡黠一笑：“做诱饵。”
***
“所以说，昨天我会被袭击，”裴乾翘了课跟在土地神身后，“是因为我是祟眼中的滋补品？”
季游潜点点头：“虽然他们以阳气为食，但吃太多也会消化不良。你这样饱含纯正阴气的活人，功效大概等同于消食健胃丸吧。”
说着他谨慎地拿出测绘仪上下左右摆弄了半天，扭头冲站在一边的健胃丸问道：“你感受到什么了吗？”
裴乾实话实说：“有点冷。”
季游潜沉默了几秒：“除了冷呢？没想出现点幻觉什么的吗？”
“可能还有点黑？”裴乾答道，“这条路的光环境做得很差。”
季游潜彻底无语：“……我再去看一看是不是定位出了什么问题。”说着他就扛起测绘仪到一旁重新调试去了。
校河边的夜风轻轻吹过，虽然是春日的夜晚也依然有些许凉意。
教学楼已经在他们身后几百米的位置，身边是一片黑漆漆的树林，前面不远处就是校河。裴乾站在黑暗中，莫名感到一阵倦意涌来。
他打了个哈欠：“季游潜，我想回去了。”
等了半晌，却没人应答。他有些奇怪地扭头张望，这才恍然意识到周围空无一人，就连方才影影绰绰的教学楼的灯光似乎都变得黯淡了许多。
“季游潜？”他想了想又喊了一声，“保洁小妹？”
依旧没有人应答，只有夜风扰动树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忽然，裴乾听到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嗓音有些沙哑低沉：“……最近加班也太多了，真是受不了。”
另一个欢快的声音说：“加班有钱赚，多好！你要是不想来，就别跟着呀？”
低沉的声音对此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我不来，你一个人挣两份加班费，我亏大发了！”
“你真小气，”欢快的声音道，“我……哎呦！这儿怎么还有个魂儿没收啊？”
裴乾一抬头，正看见两个声音的主人站在他的面前。说“站”其实不合适，毕竟这二位是飘在半空中的。
低沉的那位身形微胖，戴着顶高高的黑色官帽，上面写着“正在捉你”四个大字；欢快声音的那位身量瘦长，同样戴着一顶高高的官帽，只不过是白色的，上面写的是“你可来了”。
裴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俩人一左一右地架到了半空中。眼见着双脚离地，本就恐高的裴乾试图挣扎道：“你们干什么？”
“捉你啊，”黑官帽瘪瘪嘴，“现在这些鬼魂都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死了还一惊一乍的。”
“别怕，就是送你去鬼门关，”白官帽哥俩好似的拍了拍裴乾的背，冲黑官帽道，“服务态度好一点，这季度的奖金还要不要了？就你这态度，这鬼一投诉一个准儿。”
裴乾因为恐高而有些迷糊的脑子被“鬼门关”仨字震得清醒了点。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白官帽咧嘴一笑，月光下他的肤色显得格外惨白，口吐长舌：“在下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