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告别(1 / 2)
弄梨觉得自家小姐最近又变了。
前一段时间是毫不间断的去骚扰李婉小姐,可是跟着谭公子出去一趟回来后,就又变得像一只兔子。
无论是谁走近了,都会惊恐的瞪着眼睛,嘴里碎碎念,别人听不清,可是她自己却跟入了魔似的。
她抓着每一个靠近的人,喃喃的问:“我多大了?”
得到回答后,就暗暗靠着床头不停的落泪。
夫人急的找了许多大夫,每个搭了脉之后都是叹息着摇摇头,匆匆提着药箱离去。
好好地一个艳丽美人,眼见着憔悴的不成人样,整日披头散发,尤如惊弓之鸟。
“我的箫呢?”
这一日,上官青叶蜷缩在床角,伸着手掌要她的玉箫。
拿到之后,却又放在唇角,久久未能吹响。
两行清泪从面颊滚滚滑了下来,啪嗒啪嗒,滚着滚着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角滑到脖颈,她垂下头,捂着脸,泪珠从指缝间溜了出来。
要在这里等死吗?
不甘心。
月,姣姣。吐着忽明忽暗的泡泡,有的泡泡破了,就撒成漫天繁星。
上官青叶抹掉脸上的泪痕。从衣柜中掏出两身素色的衣裳,把床头的玉箫塞进包袱里,又从桌案上的多宝阁里取出几个净瓶,一股脑扔进包袱里。
这一次没有小护卫,她翻不了墙头,只得走了后门。
不如去看看这个大千世界吧,也算是没白走一遭。
她顺着熟悉的路线,慢慢走着。
你说,你是子期,我是伯牙,可是伯牙走了,子期也会一直抚琴问情吧。
她终是放心不下白月光,还想来看看她,可是想到没带着小护卫,今日这墙头也是翻不过去了。
我们从一开始的相逢,便如一场梦,梦中都是你。
上官青叶取出玉箫,缓缓放在唇下,一曲<绝弦>,悠然奏响,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傻丫头,伯牙才是那个抚琴的,我愿做你的子期,一直一直,只要我能活下去。
曲闭,她把玉箫放在李府门前。
一滴泪,滑过嘴角,苦苦涩涩,傻丫头,愿我们此生,后会有期。
上官青叶独自一人走在清冷的路上,或许眼泪这东西,流多了就不想流了吧。
天地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她心里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记得含桃曾说过,自己曾在沉湖之后就封剑了,那就先去那个湖探一探吧。
中都城南两里外,有一个跑马湖。
南来北往的客商马队都会在停在城外两里的关卡接受检查,正好在这里有一个天然的大湖,有些马队便会在湖边驻留,时间久了,人们便忘了它原本的名字,跑马湖因此得名。
湖边也有一些供人歇脚的客栈,上官青叶停了脚步,选了一家看起来还算雅致的客栈,名:意远归。
她扯了扯嘴角,意远归,有一日我还能如你所意,远,归。
客栈点了几盏昏昏暗暗的灯,她理了理须发拉上了头上的斗笠,薄薄的一层绸纱抖抖搜搜落了下来。
“上房可还有?”
她压低声音,立在一张有些破旧的竹桌前。
“有有,这就安排。”
店小二笑面如花,抖抖手里的灰抹布。
“小二,我看时辰尚早,怎的这湖边这么安静?”
“姑娘第一次来跑马湖吗?”店小二从台上取下一壶热茶,又翻了一个茶杯,给她倒了一杯,递过来。
“跑马湖的规矩,戌时之后,一切人等不得喧哗,您看我这门口只挂了三盏灯。”
“这是什么规矩?”上官青叶喝了口茶水,走得急,现下真是口干舌燥。
店小二很有眼色,又赶紧倒了一杯。
“几年前,我们这湖可不太平,时常闹水怪,淹个人什么的,后来神女显灵,置了镇邪的宝物,才变得这么安静。那些规矩都是对神女的敬畏,你看我这还供着神女像呢!”
店小二指了指西南角的一樽佛龛。
神女像盖着红色的绸布,看不到真容。神像前,放了一些供品,也并无其他。
上官青叶撇撇嘴,喝下茶水,转身走上楼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淹的都是什么人?”
“听说都是十几岁的姑娘,不过啊您别怕,这都安静好多年了。”
她点点信步走上楼梯。这一夜倒是睡得安静,老毛病也没再犯,就是心口郁闷,总是堵着什么东西。自从到了这跑马湖边,心里却安静了几分,心脏也不会无缘无故怦怦怦的锤着跳动了。